耳廓,低低一笑:“说这些做什么?还是快些赶路吧,我知道你不放心。”
这两年里她也曾多次听人赞叹太子妃贤良淑德,堪为世间女子表率,但所谓的贤良淑德,也就意味着牺牲,所谓世间女子的表率,更是要张挂起来当做模范,把属于自己的七情六欲全都抹杀,昔日娇养天真的裴则竟然要背负如此重担,连她一想起来都觉得辛苦,更何况是裴羁。
“要么坐车吧?”裴羁点点头,“骑马太冷了。”
川蜀湿冷,那股子寒气如同芒刺,无孔不入,虽然从头到脚裹得厚实,手上也带着皮手套,但骑马时朔风一吹,每个关节还是觉得针扎一般难受,他皮糙肉厚倒还罢了,她怎么受得了?
“先骑一会儿吧,等累的时候再坐车。”苏樱抬眼望着前面曲曲折折的山道,天气虽冷,但她喜欢这种万虑皆空,只管向前奔跑的感觉,这段路没有岔道,倒是也不怕走错,忽地重重加上一鞭,“哥哥,咱们赛马如何?看你追不追得上我!”
桃花马被她一催,箭一般地冲了出去,裴羁勒着缰绳又等片刻,这才拍马跟上,不远不近,恰恰落后在她后面半个马身的距离,她回头笑着,想是看出了他有意相让,忽地扬鞭向照夜白身上一抽:“我可不要你让!”
照夜白撒开四蹄,载着裴羁破风似的狂奔而去,她骑着桃花马紧紧追在后面,裴羁有意再让,又知她更喜欢真真切切赛一场,索性放开手脚奔跑起来,她很快追上来与他并肩,慢慢又超过半个马身,忽地回头向一笑:“当心!”
山道恰到了最狭窄处,堪堪只容两人两骑并肩而行,裴羁本能地提防着,她斜刺里冲出去,利用地势牢牢将他挡住不能上前,干脆利落地越过他,奔向前路。
裴羁眼中透出淡淡笑意。她向来是不怎么讲规矩的,但她技艺高超,时机挑得稳准狠,他也心服口服。
苏樱又跑了一阵,山道渐渐宽阔,身后马蹄声急,裴羁追了上来,他的照夜白十分神骏,身量也比桃花马高大一圈,若是长时间奔袭,她必然落败。扬鞭一指前面的界碑:“那里是终点!”
重重向障泥上一踢,催得桃花马横空里一跃,冲到界碑跟前,余光瞥见白影子一晃,照夜白几乎是与她同时,也冲到了界碑处,但,终归还是慢了一拍。苏樱勒马回头,大笑起来:“哥哥,我先到!”
“不错,你赢了。”裴羁跟着勒马,她头上的昭君套在奔跑时被风吹落,软软地兜在脑后,她额前碎发飘拂,衬着奔跑后飞红的脸颊,娇艳如同旭日朝阳,心中无限爱意涌动,裴羁探身将她额上薄汗拭去,重又给她戴上昭君套,柔声道,“歇歇吧。”
“边走边歇吧,”苏樱催着马慢慢又往前去,“不能歇太久,不然汗落了,浑身都是湿冷。”
阴云此时已经全部散去,天际现出清透的白色,苏樱下意识地望向梓州方向。这一个月里窦晏平留在锦城陪她,公务都是从梓州逐日送过来办理,她要回长安,窦晏平坚持要送,她给拦住了。临近年关,节度使府公务繁多,长安远隔千余里,不比锦城抬抬脚就能到,总要先顾着公事,再谈私事。
临走时窦晏平道,过年时在京中相见,算算也只剩下二十多天的功夫了,也不知道他赶不赶得及。
裴羁顺着她的目光回望,轻声道:“晏平会赶回去的。”
就算过年有点赶,但婚期定在二月,无论如何,窦晏平都会在那时候赶回去,为她送嫁。
苏樱回眸向他一笑,心中安稳:“我知道。”
催马慢行,尽情狂奔后筋骨舒展,便是这湿冷的山风吹过来,也并不觉得很冷,苏樱看着裴羁:“哥哥,这两年你还去过什么地方?”
裴羁心中一动,抬眼,她明亮的眸子带着笑,温存落在他眸中,她问的是他为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