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与裴羁没有交情,但他信任康白,康白既然出手,那么他就会全力相助。
一刻钟后。
书房的门紧紧关着,康白惊讶着听完张用的话,看见高善威刷一下起身:“你说什么,张法成里通吐蕃?”
“不错,”张用沉声道,“我家相公找到了张法成的暗账,他这些年克扣了大部分军饷,城中军械盔甲已多年不曾修缮更换,唯一装备精良的只有右军营,那是他的心腹。此外,城南门还有许多守卫的女眷乃是吐蕃人,暗自从张法成手中支领银钱,为吐蕃内应。我家相公为了逼他暴露,劝说节度使将军演提前到八月十六,张法成立刻派出几拨人向吐蕃境内报信去了,我们人手太少,没能全部拦住。”
高善威心绪起伏:“可有证据?”
若论与吐蕃的仇恨,嗢末人最甚。当年他们的先祖乃是定居河西的中原人,其中还有许多世家子弟,吐蕃占领河西后掳他们为奴隶,摧残蹂躏,苦不堪言,直到归义军击退吐蕃,他们才重获自由,若是张法成里通吐蕃,那就是他们的死敌。
张用下意识地看了宋捷飞一眼:“宋员外?”
宋捷飞知道是问他的意思,裴羁说过,这段时间一切事务由他主持。定定神从怀中取出账册,递给高善威:“这是张法成的暗账。”
那封密函裴羁还未看过,却是不能拿出来。
高善威匆匆翻过,一目十行,康白凑过去同看,积年为商,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指着其中一页道:“每隔半年就有同样数目的一笔账,不标去向,不写来源,当是固定向某处支付。”
“不错,”宋捷飞忙道,“我也发现了这笔账,我怀疑是送去吐蕃了。”
啪,高善威放下账册:“如若属实,我嗢末族人,势与张法成不共戴天!”
上缴入库的一丝一粟,都是他们这些沙州百姓的血汗,岂能被张法成拿去供养仇人!
“请回复裴相,”康白道,“康白率粟特族人,听从调遣。”
吐蕃与中原制度不同,除却贵族和少数平民,其余尽皆为奴,先前占领河西时也有许多粟特人被掳走为奴,丢了性命,无论如何,他不能坐视沙州重入吐蕃之手,陷族人于水火。
“高郎君,康郎君,”张用顿了顿,“这些年沙州是否有许多无故失踪的年轻女子?”
高善威脸色一变,看了眼康白:“有,你怎么知道?”
“张法成私宅之中埋着几十具尸骨,都是年轻女子。”张用道。
“什么?”高善威目眦欲裂,“在哪里?带我去看!”
入夜后,节度使府,东跨院。
巡夜的护卫刚从院外走过,窗外突然轻轻敲响两声,苏樱在黑暗中起身开窗,张用隐在窗下:“郎君命我带娘子走。”
身后窸窸窣窣,守夜的侍婢醒了,苏樱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