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如同铸铁一般,浑身散发出一种拿定主意后就再不会更改的铁血气势。
直到小阑尾开始尴尬地舞动自己的演技,没话说就硬咳,仿佛要为肺痨患者创造一门崭新的摩斯密码后,姜横云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面皮紧绷,姿态依旧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有勤劳的双手十分诚实,从储物袋里拿出水囊和一罐蜂蜜,用竹下无尘变幻成的竹筒调制好一杯蜜水,又用灵力加热到正好适口的温度,这才冷着脸递给她。
他眉眼间犹然带着一丝怒气,但好像跟刚才相比,气得又不是同一件事了。
姜横云转开眼睛:“何至于此。蓝微姑娘若是不想说话,难道我还会硬逼?”
从他手里接过竹筒,梅拥雪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觑到姜横云的脸色似乎好看了些,便试探性道:
“那,我若是不想让你杀梅拥雪……”
她刚才想了好几种方案,都没法在尊重姜横云智商的前提下,把真相描补过去。
既然如此,不如先直接莽上去试试!
姜横云沉默了一瞬,隐约的恼意又重新在眉梢浮现,他转头看向梅拥雪,灼然雪亮的双眼仿佛夜色中奔涌而至的刀光。
“好啊。”姜横云无比核善地笑了起来,“蓝微姑娘都这么说了,那我必不会取梅拥雪项上人头、必不会把梅拥雪千刀万剐、必不会将梅拥雪拉杂摧烧之,当风扬其灰。所以说,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
姜横云笑容灿烂地打着包票,只差没有当场举起手指立个毒誓。
但听着他那个详细到作案手法的叙述,梅拥雪仿佛看见,有无尽的悠悠黑气从他背后冉冉升起。
“哦,对了,所以梅拥雪此时果然在寒天秘境里没错吧?不知能否麻烦姑娘引个路,让我和她友好地交流一些关于杀人放火的经验?”
梅拥雪本体:“……”
就你现在这个态度,她能放心才有鬼啊!
要不是姜横云认识的那个“梅拥雪”,其实是她另一个高马尾马甲的外表,她此时准要跳起来,能跑多远跑多远。
场面一时间陷入僵持。
几息之后,姜横云叹了口气,主动走上前来,拿出一个蒲团拍打了两下,看着它蓬松地涨起,才端正地把蒲团摆在她的面前。
“你伤势未愈,不宜久站,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见她不肯动弹,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仿佛非要获得一个保证似地,姜横云自嘲地一笑。
“我人就在你面前,只要梅拥雪不来找你的麻烦,我如何能分出身去杀她?更何况……”
说到此处,姜横云的声音沉了下去。
这个话题很难不让他想起旧事,语气里也升起几分浓烈又晦涩的百味杂陈。
“……更何况,以蓝微姑娘你的本事,天下之间,又有谁能在你的眼皮底下,杀了你不想让他死的人?”
就像当初在八百里岭的时候,她拼着不要性命,救下了他一次又一次。
她那时以身相护的决心,只要依样画葫芦放到梅拥雪身上三分,姜横云便不敢对梅拥雪出手;若是用出五分,姜横云宁可弃剑投降。
当然,看她这副钻牛角尖的模样,想必是宁可拿出十成十的肉盾功力,也要护得梅拥雪周全了。
想到此处,姜横云竟有些怨恼:不知梅拥雪究竟哪里好,让她如此死心塌地,难道只因为她们认识得更早?
另一边,梅拥雪却已经操纵着阑尾小马甲,轻巧地顺着台阶而下。
她拉起裙摆坐上了蒲团,仰头冲姜横云笑了笑:“姜兄说得对。我此时内息不顺,还待静养一阵。想必姜兄会陪着我,不会远走吧?”
“……”
姜横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