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露宫。
绮雪为了跟卫淮谈话,特意选了偏殿,一进来就屏退了左右,等候卫淮的到来。
卫淮简单沐浴后,披着内侍的衣裳来到了偏殿,一进门,他就把上衣甩了下去,赤着健美精壮的上身坐到绮雪面前,神色阴郁颓然。
偏殿里燃着炭盆,气温宜人,但卫淮不穿上衣还是太奇怪了,绮雪怀疑卫淮故意勾引他,有点不满地问:“你怎么不穿衣服?”
卫淮:“我又不是内侍,我不穿他们的衣服。”
绮雪才住进来,承露宫没有备下多余的衣服,只有几套内侍的衣服还没人穿,卫淮不在行军打仗的时候,是十足的公子哥做派,对吃穿住行相当讲究,当然看不上内侍穿的。
何况还是在绮雪面前。
要是穿上内侍的衣服,他就好像是伺候贺兰寂和绮雪夜寝的内侍,本来就够难看了,穿上去他就真成了窝囊太监,只能看着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恩爱,卫淮怎么能受得了。
这些心思卫淮说不出口,惊怒过后,他现在更多的是痛苦和心碎,怒火将他烧成了灰烬,他的力气被耗空了,身心疲惫到了极点,现在他只想抱着他的阿雪好好地睡上一会。
然而看到绮雪身穿的贵妃朝服,卫淮明白,现在他就连拥抱绮雪都只是奢望。
卫淮低下头,难辨眉眼间的神色,绮雪见他似乎没有勾引的意思,只是单纯地不想穿内侍的衣服,干脆随他去了。
他将目光落在卫淮伤痕累累的手腕上,方才沐浴时浸泡了热水,创口的伤势变得更重了,翻卷的皮肉泡得既红又白,绮雪看着都觉得疼,忍不住说道:“我替你上药。”
他叫魇魔拿来了伤药,卫淮见他就连魇魔都能驱使,可见贺兰寂对他的宠爱,满心更是被酸楚和苦涩占据,以至于他的双手轻微地颤抖起来。
绮雪拉过他的手,沾了药膏,轻柔地在他的伤口上抹匀,见他手抖得厉害,绮雪连忙将动作放得更轻了:“很疼吗?”
“不疼。”
卫淮这样说着,反手握住绮雪的手背,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面颊上,蹭着绮雪的手心,不断地落下轻吻,在亲昵间,他的泪水染湿了绮雪的手指,留下微凉的水痕。
“七郎……”
绮雪见他落泪,不由一怔,心中也泛起淡淡的酸涩:“你别哭,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卫淮攥紧他的手不放:“你恨我吗?”
绮雪:“恨你?”
卫淮闭上眼睛,吐出的每个字都如锋利的刀刃,生剐着他的血肉:“恨我囚禁你、伤害你,逼迫你与我成婚。”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不敢看绮雪,害怕自己会从那张清艳绝伦的面容上看到冰冷的恨意。
“你说恨你……当然不恨。”
绮雪抚上他湿润的眼尾:“你很担心我恨你吗?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只是觉得被你囚禁很困扰,因为我必须离开,之前我给你留过一封书信,说我有事要办,不是在骗你。”
“你囚禁我,我就想办法逃跑,逃不过就说明我技不如你,那我就继续想办法,道理就这么简单,为什么要恨你?没有理由的。”
“至于你给我打乳.钉,我又不疼,所以我连生气的感觉都没有,最多就是觉得不太方便。”
“七郎,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我喜欢你,我将你当成亲近的人,我会对你很宽容,你做什么我都很难生气,何况是我对不起你在先,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情意。”
他句句都是真诚的肺腑之言,就是想让卫淮宽心,他不知道,他这些话却反倒像是把钝刀,一刀刀地凌迟着卫淮,让他死不透,却也别想好过。
卫淮睁开通红的眼睛,哽咽地问他:“阿雪,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