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说祖孙之间自有人伦天性,可万一祖父他老人家对此事无动于衷,他又该怎么办?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一介后辈,安敢忤逆尊亲?
如果祖父不管,他真的要逃婚吗?
如果他那样做了,父亲真的不会打死他吗?
贾蓉心里十分焦虑,整夜里辗转反侧。
他只觉得贾璋是看他可怜才愿意帮忙的,哪里知道贾璋搅黄此事的决心呢?
然而贾璋却是不可能告诉贾蓉他本人的打算的。
没过几天,贾璋休沐的日子到了。
贾蓉早早儿地就派了四喜来荣国府接贾璋出门。
贾璋对贾母他们说想要出门的理由是读书太过辛苦,想出散心。
贾母和邢夫人其实是有点不放心他和贾蓉两个孩子出门的。
但是贾璋他发誓自己绝不骑马,一定会老老实实地坐马车。
又说他会带上了高彬和一众长随小厮跟随照料,贾母和邢夫人婆媳这才放下心来。
所以当贾蓉再次看到贾璋时,就见到了他身后跟着的乌泱泱一大群人。
贾璋苦笑道:“这是我们老太太和太太的意思,不带上这些人,她们可不会许我出城。”
贾蓉有点想笑,但有贾珍这把铡刀悬着,他又笑不出来了,因此只附和了两声。
心里又开始琢磨着上山后该怎么和祖父卖惨,才能让祖父愿意出来辖制父亲。
车轮辘辘,越过萧萧春林,森森松柏,一个多时辰后,众人终于到了玄真观。
竹石和竹月在马车停下后摆了红木轿凳,又扶着贾璋与贾蓉两人下了车。
贾蓉的小厮四喜则腿脚麻利地跑到玄真观门前扣响门环。
没过多久,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蓝衣黑帽的小道童探出头来:“不知来者是哪位居士?”
“我们是荣宁街贾家的人,来探望在贵山修行的贾真人。”
道童听了道:“原来几位居士是来找玄清真人的,请与我来,真人在了真宫里清修,正在打坐呢。”
自贾敬来玄真观修行后,宁国府每年都会给玄真观捐很多香火钱。
因此观里上下对贾敬都十分殷勤客气。
贾璋见这道童年纪不大,口齿伶俐,便和他说了几句话。
这才得知该道童道号清阳,本是观主弟子,因为犯错被他师傅罚到道馆门房,要帮知客打杂跑腿儿一个月。
怪不得这道童谈吐格外文雅,举止别样斯文。
待到了贾敬所居的了真宫,道童清阳前去叩门。
又一会儿,宫观里走出来一个道童,清阳上前对那道童说玄清真人的俗家亲人前来看望真人云云。
那道童喏喏称是,脚步生风往地观内走去,想来是去向贾敬通报了。
须臾,那道童走出来对贾璋、贾蓉两人行礼道:“真人请两位居士进去。”
叔侄二人走进了真宫,眼见青烟缭绕,鼻闻檀香氤氲。室内不见华丽矫饰,一应家具皆由松木制成,十分朴素自然。
道童引领贾璋二人到了贾敬素日玄修之所,只见贾敬本人着松江棉布制成的灰色道袍,头戴香草花冠,正跪坐在蒲团上默诵黄庭。
一道童捧香,一道童捧瓷盆,分别侍立在贾敬左右。
贾璋打量了这个便宜大伯一眼,心里不禁感慨,宁荣两府的男丁里虽然草包良多,但大多皮相不错。
这位敬大伯十分儒雅温文,想来年轻时也是一位俊俏的公子哥。
他收起思绪,上前给贾敬行礼,贾蓉作为孙辈,更是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贾敬听他二人请安的声音,掀开眼皮道:“贫道乃世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