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地跳,好似要从嗓眼中跳出来。
他没有讲话,看向她的眼神朦胧出独特的温慈,但却让人感受不到太多的温情,有种冰凉蜥蜴的冷。
“少、少师。”唐袅衣语气磕绊,仰头看他。
昨夜为了确认,是不是会在不清醒时才会偷去澜园,所以她一夜未眠,现在被光线刺激得眼眶泛酸胀。
对视良久,季则尘忽然倾下腰身,清冷漂亮的眼瞳没有任何遮挡,清晰地印在她的瞳孔中。
她的眼眸猛地一缩,连后退都忘记了,呆怔的盯着这双眼,像是里面藏着如同生了无数触角,全攀附上她的发,她的脖颈,她的四肢,用力地往他跟前拽。
不能直视他的眼。
唐袅衣猛地转过头,垂下眼睫躲避他勾人的眼,神色不安地攥着膝盖散落在一侧的裙摆。
上次她便发现了,若是长久地直视他的眼睛,便会产生莫名的眩晕,甚至会情不自禁地说出一些心里话。
兴许海棠林那一次,大赵莫名全盘脱出的那些话,可能就是因为长久地直视了他的眼睛。
见她明显地避开了,季则尘也没露出任何不悦,神色如常地低垂眉眼,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前夜没有看清楚的,现在白日能看得清清楚楚,唇上的细小伤口还没有消除,用胭脂掩盖着结痂。
不经意瞧去不太明显,但若是这样端起下颌,仔细打量便能看见。
冰凉的手指屈抬起她白皙的小脸,他垂眸看得仔细,眉宇间有几分神性的怜悯,多看那张悲悯的面容几眼,都好似能度化所有身怀罪孽之人。
唐袅衣不敢看他,被他抬起下巴时垂在一侧的手都在颤抖,眼睫更是不安地疯狂扇动。
“那夜忘记问你了。”他的声音温柔至极,微微上扬延长出斯文的腔调,难以辨别语气中的情绪。
唐袅衣眼睫颤得更快了,白皙的脸上因为他的话染上紧张。
她偷潜进澜园不是一两次了,此前从未从他口中说出过这些事,眼下却如此直白告知她,他并非不介意,而是都隐忍不发罢了。
石榴色的胭脂被人恶劣地晕在唇边,被藏在下唇的暗色结痂更清晰,也更为碍眼了。
碍眼得想要将这一块,被旁人碰过的地方割掉。
季则尘眸中透出寡情,语气温和地问她:“上次你来,这上面的痕迹是谁弄的?”
话音落下,他波澜不惊的眸光像是蛇般缠着她。
唐袅衣耳畔的珍珠耳坠晃动地打在他的手背上,覆着水雾的眸懵懂地透着无辜。
她失神地看了几息,遂闭上眼,打定主意佯装对那些夜里的事不知情:“少师说的话我听不懂。”
少女被迫扬着头,脸色似月中聚雪,灵蛇雾髻因摇头否认,而散下几缕碎发贴在脸上。
给人一种不应该如此欺负她,但更有一种哪怕恶劣地欺负了,她也做不任何的反抗。
连发丝都透着颤巍巍的可怜。
季则尘面上毫无神情地盯着,看似冷静的神情,只有他自己知晓从心中升起了什么情绪。
看了良久,他殷红的唇上扬出斯文的弧线,松开钳制她的手。
站起身时雪月色的衣摆不经意地拂在她的脸上,香雪兰的清雅暗香覆上她的皮肤,浑身都似染上了那股香。
她如释重负地双手伏地,白皙的耳根微红。
唐袅衣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待她缓过紧绷的情绪后抬起洇湿的眼,面前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只剩下温热的风松来一股湖水的清凉。
身上的春衫已经被汗水打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后格外难受。
她看着前方的,心中不安地想,刚才季则尘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