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歇在东次间里。
沈夫人让人把她的东次间的榻收拾出来。殷莳则派人去璟荣院取了自己的铺盖来,便秦妈妈也不回自己房间了,直接睡在沈夫人的脚踏上。"得二十年了。
两个人还说话:“多久没睡过这里了?”
"真快呀。"
“可不是。
沈夫人道:"月季,我真没想到,莳娘是这样稳妥的人。"秦妈妈道:"少夫人平日里就是个稳妥的。"
"平日里稳妥的常见,有事的时候才见真章。"沈夫人道,“你看她,一点都不慌。甚至想到先给冯氏把稳婆请来。
"是,我也没想到。"
“咱们从怀溪捡了个宝。”
"你也是宝。”
"啐。”
“早些睡吧。说不定明早姑爷和翰林就回来了。”
"嗯,咱们厚德积福之家,一定的。"
天黑时冯洛仪听照香和月梢在说话,问:"在说什么?"照香喜气洋洋地道:“我刚才听她们说隔壁有动静,我就过去看了看,姨娘你猜怎么着?竟是给姨娘把稳婆已经接进来了。"
冯洛仪怔住:"这么早吗?"
薛大夫上次把脉说大约在月中的,现在才月初啊。
照香得意道:“子嗣大事,何况这可是咱们翰林头一个孩儿。自然要看重。”冯洛仪淡淡道:“我守孝呢,你别上外头招摇。”
照香这才收敛了些,不情不愿地:“是。"
又小声咕哝:“没招摇。
那天不知道是谁嫌饭不合胃口,在院门口叉着腰大声训了厨房送饭的丫头。月梢偷偷翻个白眼。
冯洛仪不说话,安静地抄着佛经。
一开始,是殷莳罚她抄。
后来,她为着心静抄。
现在,她为死去的父母和哥哥、侄子抄。
待抄好,都供在菩萨座前。
愿父母二哥在天之灵,保佑她腹中的孩子。
殷莳睡之前嘱咐过:“若有人来,立刻叫醒我。”
半夜果然被叫醒了:"少夫人,少夫人?"
婢女的声音有点颤:“申伯使人进来禀报,进、进兵了。"殷莳半路醒来,脑袋还昏,甩甩头:“什么进冰了?下雪了?”"不、不是。"婢女害怕地道,"他们说,是许多当兵的,在外面街上,一队一队的。殷莳一下子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