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嫁得不好,没几年便没了丈夫,一来二去耽误了年华……如今岁数大了些,便想托我找个为人实在、家风和气的,让她有个依靠,我这当哥哥的,岂有不应下的道理?”刘副使说道,“乔巡检若是有好的人选,务必与本官说上一声,也好叫我给妹妹一个交代。”
“下官并无合适的人选,怕是要辜负大人期望。”
乔仲常想当下事当下了,所以应得干脆。
席上同僚和稀泥道:“整个县衙里,咱乔巡检这般的,是独一份。”
“是矣是矣,俊士可遇不可求。”
刘副使兴致淡了许多,摆摆手,道:“无妨无妨,乔巡检且物色着,不必着急答复。”
……
午宴过后,刘副使急着要赶赴新乡,县衙牵来马车,各职官员前来送别上官。
直到准备离开,刘副使仍是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立于马车前,马夫前去取登车的凳子。
“乔巡检。”
“下官在。”
“车高难登,能否借尔膝盖一用?”
临别了,刘副使没耍下马威,反耍起了上马威。
他想让乔仲常单膝跪地,踩着乔仲常的膝盖上车。
乔仲常沉默不语,额间的青筋涨起,终还是稳住了脾气没有动手,他应道:“朝廷有令,以长揖为礼,私礼跪拜视为失仪,恕下官不敢违令,不能在上官面前失仪。”
大梁朝为站立上朝,若有事要报,只需执笏作揖,直立禀事即可,无需行跪拜大礼。
朝中尚且如此,一巡历州县的副使,竟敢有这样的派头。
……
马车离去,乔仲常回到衙门,闭门拒见同僚。
他撕毁了自己辛辛苦苦写好的呈文,付之一炬。
看着窗外天色将晚,乔仲常心绪如乱麻,令他惆怅的不是得罪了副使,也不是升官无望,因为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心乱的是,回到家中,该如何同孩子们讲今日之事,是藏在心里轻轻揭过,还是一五一十?
落日余晖一点点消尽,房内跟着变得昏暗,乔仲常静静坐在椅上。
也不知坐到了什么时辰,窗纸外看到几盏灯笼光,齐步朝这边走来。
“父亲,祖父让我们过来,叫你一同回家。”
烛火照映,三个高矮不一的身影,照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