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户部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但军费开支不同,但凡在军费上做手脚的,背后多半都是大事,张法成深受张伏伽信任宠爱,在河西的地位和影响仅次于张伏伽父子,他现在拿不准的就是张伏伽是否知道此事,若是不知还好,若是知道了,他们这些人此来,无异于羊入虎口。
宋捷飞点头应下:“属下明白,入城后属下立刻去查。”
眼见裴羁拍马又往前面去了,萧萧肃肃的身影在微茫晨光中自有一派清正凛然的风度,宋捷飞抹了把头上的汗,随口向旁边的张用说道:“这沙州的天气实在难受,夜里冷得人恨不得穿皮袄,白日里又热成这样,难为裴相为着国事,千里迢迢走这一趟。”
张用张张嘴,想说这两年里但凡哪里有不对,裴羁立刻就会讨了差事亲自去办,一年里倒有半年都在外面奔波,外人都道是操劳国事,但他私心里猜测也可能是为了找苏樱——心口上挨那一刀还没好呢,一到阴雨天就疼,真不知道图个什么。但这些话自然是不能说的,只向宋捷飞笑了下,道:“是。”
“郎君,那处便是沙州城。”队伍前方,吴藏遥遥指了一下,裴羁抬眼,看见天际处一抹淡淡的绿色,夹在灰白的城墙和楼塔中间,在茫茫戈壁上显出一种异样的生机,沙州城,这两年里他走过的第十一座城,天下虽大,总有一天他会全部走完,那样,总会找到她吧。
打马向前:“加快速度,赶在辰正之前入城。”
四条街。
朝食过后,苏樱收拾了画笔等物,和叶儿一道前往梵音寺。从四条街过去大约六七里地,苏樱平时都是步行,为的是活动筋骨,锻炼体魄,画师这活计半是脑力半是体力,若不能一大早把筋骨拉开了,一天画下来必定是腰酸背疼,难以入眠。
刚走到石牌楼附近,一辆驴车在身边停住了,赶车的人是街坊邻居,笑着招呼道:“外甥女儿要去梵音寺吧?走,我捎你一程。”
“谢谢阿舅,”苏樱笑道,“我想自己走走透透气,就不麻烦你老人家了。”
石牌楼下,康白低声吩咐骆驼奴:“都拉回去吧,我自己走。”
原是想着捎她一程,看来她喜欢步行,也好。
骆驼奴拉着骆驼回去了,另一边苏樱也跟赶车人做了别,康白快走几步跟上去:“叶师。”
她回过头向他一笑,明媚无双:“康东主早啊。”
康白不觉也露出了笑容:“叶师早。”
与她并肩沿着白色的砂石道路往前走去,党河水穿城而过,滋润着岸边不知名的花草,不知哪里飞来两只红脚鹬,结着对时而落下,时而掠起,康白抬眼望着:“我昨日联络了曹师,他如今在节度使府上做活,我已与他约定,今日酉时到节度使府后街拜会,不知叶师可愿与我同去?”
苏樱喜出望外:“多谢康东主!不过……”
康白转回目光,她微微咬一点红唇,犹豫迟疑的模样:“曹师近来一直不肯见我。”
她近来几次求见曹进德,曹进德因为知道她来意,所以从不肯见,便是路上偶尔碰见也都早早躲开,如今她若是强行跟去,只怕连累康白也被曹进德埋怨。
康白转开目光:“我们做生意的虽然讲究你情我愿,但若想生意兴隆,许多时候也是各种手段都要试试,牛不吃水,也不免强按着头。”
就是要她强行登门,无论如何都要见见了?苏樱嗤一声笑了:“好,只怕连累康东主吃埋怨,我先在这里向东主赔个不是。”
她果然停步向他福了一福,康白忙也停步还礼,边上嫣红的影子一晃,那两只红脚鹬拍着翅膀,一道往河对岸飞过去了。
沙州城门。
裴羁拍马进门,吴藏前几日在城里打探过情况,忙跟上来介绍:“城中最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