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差点忘了。
她的思绪一贯散漫跳脱得很。
他不想给她寻些麻烦,索性忍下不言。
只觑一眼裴雪尽,“嘁”了声,便抱剑入怀。
这不大不小的矛盾一下揭过,他却没忘记这傀儡方才的算计。
他不由得想起些志怪传闻。
有些铸器师制作傀儡,用灵术操控。但时日一久,傀儡竟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
便是没有铸器师操控和授意,傀儡也能自行说话、行动。
想到这儿,他看裴雪尽的眼神也凝重几分。
不行。
得提防着此物。
等寻着机会了,还是要与她提一提此事。
随着桑褚玉走近,他忽闻见一股苦涩草味。
巫召野移过视线,看向桑褚玉手里的食盒。
那盒子没盖紧,露出一两根嫩绿草叶,还有一截木筷。
?
看了半晌,他才不确定地问:“你给大师兄送吃的去了?”
本来是句调侃式的问询,不想桑褚玉竟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干脆把这木头做的食盒也丢给他吃?”巫召野盯着那根冒出来的草,“如此草有了,树有了,家也有了,明日他就能在你这儿扎下根。”
“再说便把你栽土里种着。”桑褚玉语气平静,“让你从脑袋顶上长出根来。”
巫召野忍不住朗笑出声。
他又问:“怎的给大师兄弄些草吃。”
“是草药。”
巫召野微顿:“他受伤了?”
桑褚玉迟疑片刻:“不,只是需要调养。”
……
温鹤岭身子向来康健,如今怎还需要调养了?
在桑褚玉转身去打理那食盒的前一瞬,巫召野又扫了眼那截草。
等她弄完,他问:“现下是要将这傀儡送去大师兄的洞府吗?”
“嗯。”桑褚玉从芥子囊里取出三张瞬移符,“就去他洞府后面的竹林里,那叫青鸦的童子常在洞府里四处乱逛,唯独怕去竹林。往那儿走不会撞着他,也不怕遇见别人。”
话落,她顿了顿。
坏了。
竟已轻车熟路了。
巫召野知她做事向来谨慎,倒没多想。
三人一齐催动了瞬移符,先后落在温鹤岭洞府旁的野竹林里。
正是雪天,这竹林里尤为幽暗冷寂。
隔着簌簌落下的碎雪,桑褚玉环视四周,确定无人了才与巫召野道:“你师父在到处找温仙友,想让大祭司帮他恢复记忆。我向温仙友打听过,应是用了施针解蛊的法子。不过现下最要紧的,是先让他跟衡云子见上一面,以免你师父四处乱找。”
巫召野垂眸细思。
肯定不能就让这傀儡在无上派四处走动,门派里有好几百人,见着的人一多,被发现的风险也会增加。
他想了想道:“那我先去找师父,再想办法把他带到这儿来。”
“如此再好不过,胡乱扯个由子,总归他不会多想。”
两人正说着,一旁始终没出声的裴雪尽道:“不用找了。”
桑褚玉一怔,顺着他的视线往远处看去。
只见洞府外的窄路上,远远走来两人。
一人着白袍箭袖,手里拎了根细竹枝随意把玩。步伐轻快,跟乱飞的鸟雀般,根本不循着路走,眼神也往四处飘。
另一人身披玄黑薄氅,步子要稳重许多,目不斜视。
正是衡云子与巫盏。
“竟找上门来了。”巫召野想也没想,便将裴雪尽往前一推,“时机正好,也不用到处去找了,你就假装恰巧撞上他俩。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