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成则听她语调带着笑意,肩膀一松,从磨砂门也只能看到轮廓,知道她靠着门,他也靠着,一边低头轻松地拧开瓶盖一边道:“出来吧,你说了算,我也没说今天非做不可。”
季清羽哼笑一声。
她是傻了才会相信他这话。
“你承不承认你老奸巨猾?”她收住笑意,语气严厉地审问道。
“这话怎么说?”不过她的气势好像没有震慑到“犯人”,因为他回答也是漫不经心的。
“你耍我。”她控诉,“装可怜问我为什么会跟你结婚,让我放下戒心,说了心里最真心的话,结果呢,我得到了什么回报。”
冯成则低笑一声,到这个时候,她还不忘见缝插针地向他表明她刚说的都是真得不能再真的话,让人心里软了又软,他想,她以前在易升应该没碰到伯乐,没人挖掘到她的本领,她很适合往谈判方向发展,时刻能够精准地把握对手的心思,直击要害。
“看我傻眼你很得意吧?”她哼了哼,“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这种感觉好极了是吧?”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他重复着这句话,意味不明地说,“对别人,对其他事,是。”
语气一点都不谦虚,可以,这很冯成则。
季清羽唇角扬起。
他这话的意思是说她是不受掌控的?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听着还不赖。
“我发现,没有人能掌控一切。”冯成则低声,“我现在赞同这句话,所以,你现在生气了?”
“……那倒也没。”
“你感动了?”
季清羽抬手轻拍了下额头。他也真的很会给人出难题,这让她怎么回答?太昧着良心也不太好。
即便隔着一道门,他也好像能看到她脸上纠结犹豫的表情,缓声道:“说吧,对着我没什么不能说的。”
“……好像也没。”她诚实地回答,她只是惊讶,就像别人戳她,告诉她天上有彩虹一样,她会抬起头来哇一声,但她不在彩虹上,她是看风景的人。
而且,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讲了怕崩了人设。对她来说,体验应该都没差,束缚的是他,不是她,他挣脱了束缚,从而更愉悦的人是他吧?
门外的冯成则听了这个回答松了一口气,眼里已经浮现出笑意,如果她为此触动,他想他会后悔在这个晚上没有把持住,思及此他屈起手指,又敲了一下,“喝不喝水?”
“你还没回答那个问题。”她故作凶狠地逼问,“说,你是不是老奸巨猾?”
冯成则停顿几秒,无奈,嗯了声,她说他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
与此同时,另一间病房里的冯昱没让陪护留下来,夜越是黑,反而越睡不着,他觉得房间里很闷,只想出来透透气,顶着护士的视线,在廊道上缓慢地走着,似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这一层很安静,病房几乎都空着,不知不觉地他离冯成则的病房只有几步之遥。
“出来。”
冯成则喊了季清羽一声,催促她,“不闷?”
季清羽重新系好睡袍带子,心满意足了,门内的她才拧了下把手,反锁跳开,门外的他已经先她一步开了门,手臂横过来,将她搂着,带出洗手间。
她的背贴着廊道的墙,慌忙地看向门口。
如果在这胡闹,有人经过一定会听得到动静。
“喝口水。”冯成则将矿泉水瓶口递到她唇边喂她,她下意识地张开嘴,微微仰头,小口小口喝着,唇瓣湿润,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已经变了。
她摇了摇头,避开,“不喝了。”
她本来也不渴,完全是找个借口。
冯成则点了下头,就着她喝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