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融化在他身下......醒来的时候,内心仿佛经历了一场恶战,迷茫、彷徨、羞愧,但又满怀窃喜忍不住回味。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一个皇帝,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要去觊觎有夫之妇。他知道自己有错,那点不堪的心思不敢让任可人知道,从
天起必须收敛言行,再不要念着得不到的人了。
皇帝习惯早起,第二天雷打不动四更醒转,起身洗漱过后,趁着太阳还未升起来,拔营收帐准备出发。梓宫起驾前,照例要哭祭参拜,文武百官和命妇们跪在外圈,内圈是皇帝宗亲及一众宫眷。如果说最开始还有悲伤,那么五年过去,早就不可能像当初一样了。皇帝沉默着拈香、上供,有时视线划过太后的脸,太后也应景儿嚎哭,但眼睛是干涩的,远不像上寿皇殿控诉他的不良行径时,那样洋洋洒洒大泪滂沱。
冗长的一场葬礼拖延了五年,已经耗尽了所有人的情绪。大家都在装样子,尽力应付,哭声一个赛一个地高,但真情实感流得出眼泪来的,实在寥寥无几。皇帝并不勉强她们哭,面上过得去就行了。哭祭持续的时间不长,至多一炷香,然后收拾起供桌拆了芦殿,就可以恭迎先帝梓宫动身了。他率领一众皇亲从内圈出来,由人引领着前往自己的车驾。两侧臣僚和命妇林立,像两排白色的墙。越是不想看见的人,却越是鲜明地出现在视野里。袖笼下的拳握起来,他目不斜视如常走过,谁也别想看出他内心的波动,谁也别想以此拿握他。如约目送圣驾走远,又等太后和后妃们都坐进车辇里,方才由涂嬷嬷搀扶着登车。
早上的气候还好,空气里带着一丝凉意,一呼一吸间只觉清爽宜人。车马行动起来,送殡的队伍绵延了十几里,注定是走不快的。等太阳一升起来,那份清凉倏忽便消失不见了,炎热又从四面八方每个角落蔓延进来,车内热气暾暾,像蒸笼一样。如约忙着赶制昨天苏味送来的那件衣裳,车里晃动不好下针还是其次,上用的物件首要一桩是不能弄脏,沾染上她的汗水。于是让涂嬷嬷在边上替她打扇子,小炕桌上摆好湿手巾,赶在手指出汗之前赶紧抹一把,然后再继续赶工。涂嬷嬷心里老大的不舍,愁着眉道:“找谁说理去,这么热的天儿,其他命妇躺着受用呢,偏我们少夫人还要做针线。”当然说话的时候嗓门压得极低,只以对面的人听得见的声息控诉。
如约笑了笑,视线没从花绷上移开,“都是御前得脸的红太监,哪儿敢得罪。让做就做吧,我这会儿也摸出门道来了,身子只要随车晃动,针尖就扎得准地方。”涂嬷嬷听得直叹气,看她发际濡湿了,忙拿帕子给她掖了掖。
要说她家这位少夫人,确实长得无可挑剔。别人个个顶着大红脸,她却不是,越出汗,皮色越白净。再加上乌黑的眉眼樱桃口,凳角散落一点绒绒的碎发,看上去有种孩子般的天真和纯直。涂嬷嬷就在边上看着,看上整半天也不觉得厌烦。心里只管感慨,怪道小老爷二话不说娶了她,长得好,脾气又温顺,这样的媳妇儿打着灯笼也难找。队伍日行几十里,半道上得歇歌脚力,预备中晌的饭食。终于到了时辰,车停下了,涂嬷嬷像点中了机簧,直蹦起来说:“我上膳房去一趟,看看今儿有什么饮子,带回来给少夫人解渴。”莲蓉和翠子走了一路,走得脚底心都磨出了水泡,队伍一停住,如约探身出去,让她们找个树荫底下坐定了歇一歇。自己蜷曲了这半天也有些累了,下车舒展一下筋骨,看看这一程的景致。因是官道上行走,远山远水到底不在跟前,只看见连绵的青山障蔽住半边天,阴沉沉像堆叠起的乌云。外面确实比车内凉爽些,但大日头照着,无处可躲,只在车架的阴影里站上一小会儿。待要登车的时候,发现余崖岸穿过零散的人群,朝她走来,手里拎着个食盒,像立了什么大功勋似的,拉着脸,得意地冲她抬了抬手。如约不解他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