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抬手在头上摸了阵,垂下时手里已多了支笔。
?
桑褚玉目露疑色。
这人大老远找了处凉亭待着,就是为了写字?
先不说看不看得见,手不得冻僵?
许是怕写错了字,那人边哭边念:“弟子不擅言辞,难……难担寻人重任,万望,万望长老考……考虑,另择——”
“你哭什么?”听见他哭得像快抽过去似的,桑褚玉突然将窗子一推,隔着雪风远望向他。
哭声陡止,亭下那人倏然抬头望向这边。
因开了窗,雪风涌入房间。
桑褚玉头发束得不紧,风一吹便散开了,乌黑长发在风中乱卷,她只得以手捋顺。
她还在与乱飞的头发作斗争,却听得阵杂乱的脚步声。
再看向凉亭时,那儿哪还有人影。
已是空空荡荡。
裴雪尽:“……他好像也将你当成了鬼。”
桑褚玉:“……”
又一阵雪风吹过,忽从凉亭桌上卷起了一张纸。
她手指微动,那纸便穿过风雪,落在了她手中。
她没看信上的内容,不过模糊一瞥,也能瞧得出信上字迹遒劲有力,洒脱快意。
将信折好后,她放进了柜子抽屉里。
明天他再来找鬼拿信吧。
-
翌日天还没亮,桑褚玉就来了铸器阁。
昨天蒲栖明帮她修剪过花枝,今日只需再更换一道灵水便行了。
还没走近,她便远远瞧见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凉亭底下打转,似是找什么东西,找一阵就抬头环视一周。
桑褚玉想起了昨晚那封信。
她径直上前:“你找什么?”
亭子底下的人一僵,半晌才转过身。
个儿高,一头短马尾显得分外利落,马尾里插了支炭笔。
因不看人,那双瑞凤眼里显出几分傲意。
桑褚玉起先没认出他,直等看见他身上穿的灵器阁宗服了,才想起这人是秋印烛。
秋印烛浑身绷得很紧,视线也不往她身上落。
看着是个不好相处的人,一开口却连声音都在颤:“没什么,在这儿坐会儿。”
“哦,”桑褚玉眼不含情绪,往铸器阁里走,“想来那张纸也不是你的了。”
“纸?”秋印烛一愣,旋即追上她,“纸在哪儿?你看见了?哪里捡的?”
“看见了。”桑褚玉也不瞧他,抬手乱指了个方向,“有人捡了纸,往那处走了。半个时辰前的事,你现在去追,还赶得上。”
“多谢。”秋印烛转身往她指的方向走了两步,却突然顿住。
这套说辞听起来怎么格外耳熟?
他怔了半晌,忽想起什么,倏地转过身,一把抓住了桑褚玉的胳膊。
“是你!”
桑褚玉瞥过视线:“放开。”
秋印烛却攥得更紧:“我的箭,是你折的。”
桑褚玉下意识以为他是来找麻烦的。
昨天晚上插花时,蒲栖明与她聊起过秋印烛。
他说他调查清楚了,秋印烛在宗门里常是独身一人。那些弟子虽然钦佩他的天资,视他如目标,但又觉得他太过孤傲,对何物都轻视,久而久之,便没什么人跟他来往了。
提起这茬时,蒲栖明还有意道:“那人确然不会说话,若不小心撞上他,又觉难缠,就与师兄说,我会想法子赶他回去。”
但看这人昨天躲凉亭底下哭着写信的模样,又不像是个傲慢的性子。
刚想到这儿,桑褚玉就看见秋印烛眼眶一红。
她一怔:“等,等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