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这个么?”
涂穹眨了一下眼睛示意自己记得。
殷屿微微笑了笑,这是一个聪明的年轻人,尽管他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但他已经意识到他不能轻举妄动自己的脑袋或者脖子,又或者是发出声音,他选择了最简单最有效的沟通方式。
殷屿点头:“你的呼吸暂停了两分钟,所以我给你进行了紧急气管外切手术,开放你的呼吸通道,让你能够恢复呼吸。”
涂穹闻言睫毛飞快地眨动了几下,似乎有些紧张,但他仍旧记得殷屿要求他的保持镇定,因此他也仅仅只是眨了几下眼睛,没有更多的小动作。
殷屿见状继续说道:“现在你应该感觉得到呼吸现在没有受到阻碍?”
涂穹眨了一下眼睛。
殷屿微颔首,他道:“紧急救援人员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他们还有几分钟就会抵达,他们会带你去医院,你会没事,你会活下来,明白吗?”
涂穹又眨了眨眼睛,他攥着殷屿的手掌,费力但执拗地咧开一点嘴角。
他比了一个大拇指,轻轻勾了勾,向殷屿道谢。
这是最基础的道谢手语,任何人都看得懂。
殷屿笑了笑,他回握了一下年轻人的掌心。
他们没有在这条甬道等待太久,就在涂穹出现窒息情况的同时,位于地面指挥部的方博就立即下达了救援指令,为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隶属关山特区的紧急救援人员已经抵达了他们的定位位置,接手了涂穹。
直到紧急救援人员将涂穹带走,殷屿才重重吐出一口气,卸力般地倚在身后岩石上。
他的手轻微而不明显地颤抖,那个年轻人的生命就在他的手心里,他是那么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而这,并不是第一次需要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和选择。
当他开始厌倦这些的时候,他选择离开关山,不是因为他无法完成任务,他只是不再认为他可以适应胜任这样的情境——面对队友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他的每一个判断抉择都决定了他的队员的生死和未来的生存质量。
这样巨大的压力让他放弃了关山。
他并不畏惧那些怪物,他畏惧的是建立关系、失去关系。
而两年后,他再一次又不得不面对这些。
殷屿闭上眼睛。
贺连洲待在他的身侧,若有所思地偏头看着他,开口道:“你做得很好,超乎想象的好。”、
殷屿眼皮微跳,扯开一个近乎像是自嘲的弧度:“从你嘴里听见这个,很奇怪。”
贺连洲笑起来:“我只是说实话。就像是你演-练过了好几百遍。”
殷屿嘴角的弧度又迅速地垂了下去,他的薄唇不自觉地抿成了一条直线,安静极了。
贺连洲见状微微挑起眉梢,他似乎说中了一些。
周舟来到殷屿的身边,他同样还在颤抖,以为会失去那个年轻小鬼的恐惧仍旧没有散去,这种恐惧和压力因为他成为了对方的队长而成百倍地上涨翻涌。
而这一刻,他才更加懂得殷屿。
他冷不丁地抱紧殷屿,哑声低低道:“谢谢,殷队,你救了他,救了我。”
他的灵魂被殷屿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殷屿略微僵硬地站在原地,过了两秒,他才抬起手臂拍了拍周舟的后背。
周舟抬起脸看殷屿,他看见殷屿眼底的空洞,让他忍不住地心脏发紧酸涩起来,他不自觉地低低喊道:“殷队。”
用不着殷屿说出来,他也知道对方想起了两年前的最后那次任务,他们在任务里失去了一个队员,同样的紧急外切手术,但是那人没能活下来,奇迹没有降临,当他们发现对方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