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
他自莲池水底睁开眼的刹那,莲花池边的草丛还是湿润的,草叶上露珠滚动着,蚂蚱从草丛间跳过,泥土的腥气和草叶的清香混在一起。
还有莲花,接天莲叶层叠起伏,香味躲藏在风里,掠过平如镜面的池水,吹到他鼻端。
一刹那恍如隔世,竟然好似是他生平第一次闻到花香。
如此美妙。
本该如此。
世界上唯一的神和唯一的魔,本就没有高下之分。
他缺的只是时间。
就现在而言,仅有的那点差距并不足以让亦无殊打败他,真动起手来,两人只会同归于尽。
翎卿推开面前最后一扇殿门。
空落落的寝殿,该有的布置一应俱全,但只有那张大床上有过住人的痕迹,玉枕上横着一根头发,柔软的云被落了一半在地毯上,床单被揉皱。
屋子的主人大概也没想到,出去的时候好好的,现在回不来了。
就出去接了个人,整个家都易主了。
系统哆哆嗦嗦爬回来,再也不敢多话,把自己往地毯里埋。
那可是莲花池!翎卿把它扔进去,它爬起来的时候差点撞上了亦无殊!
好冷好冷……
“主……”它伸爪子,想去抓翎卿的衣摆。
翎卿打量完了屋内,撩开泠泠珠帘,从它身旁路过,随手扯开腰带,掉下来的外衫把系统囫囵埋了个彻底。
等系统好不容易从这堆复杂的布料里爬出来,衣服早已蜿蜒散落一地,翎卿扯掉头上的发冠,泼墨黑发披散下来,遮了半个清瘦的脊背,一路垂到膝盖,只露出两条雪白的小腿,他弯腰脱了鞋袜,细瘦的脚踝踮起,足心红润,再转个弯,彻底看不见了。
系统:“?”
这么爱干净的吗?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主人等等我!我也要洗!”
-
密密实实合拢的床帐内,亦无殊合衣躺在床上,枕着自己一条胳膊。他在这找了几圈了,统共只找到了这一张床,总不能去睡水榭,吹一晚上不得头痛不可。
说起来,他的住处好像也只有一张床?
他来的时候就没想过会住第二个人,也就没有安排。
他把床帐抵开一条缝,往窗外看了一眼,隔壁早就熄灯了。
作息还挺健康的。
他见过的那些自称穿书者的人,就没几个是不熬夜的,熬到半夜都算好,多的是直接熬个通宵。
啧,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睡觉多舒服。
……翎卿应该不会愿意睡他的床吧。
亦无殊漫无目的的思绪忽然想到了这里。
算了,那不关他的事。
亦无殊给自己拉了拉被子,闭上眼。这间屋子也不知在这莲花池边建了多久,木头缝里都浸入了味,夜深人静,窗外蛙声阵阵,他竟然感到了难得的安宁。
“起来。”有人在他耳边说。
“不起。”亦无殊翻了个身。
“快点。”身上的被子被抽走了,一阵凉风灌入。
“……”亦无殊撑着头坐起身,翎卿跪坐在他床边,窗外天光大亮,已经是早上了,他和自家爱徒四目相对,心平气和地说,“找师尊有事吗?”
“在哪里吃饭?”
亦无殊:“我辈修仙之人,理当辟谷,这样才能免受侵害,只有五脏六腑干净了,才能心无旁骛,专心修炼,所以,无须五谷等食物,只须平心静气,潜心修……”
“说人话。”
“饭堂太远了懒得去,反正也饿不死。”
“是有点远。”翎卿点头。
亦无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