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列祖列宗,离开此地逃命是万万不可能的。”
扶着老太爷的中年男子显然便是其长子,“皇权再高,也不能叫我们抛弃了自己的祖宗离开,更何况这晴空万里,日头正好,怎么可能会有暴雨?”
身后人纷纷附和,“就是这个理,这不是平白折腾我们吗,不过一句话,便叫我们举族来回迁移,这是什么道理?”
老太爷拄着拐杖闭目老神在在,由着后面的人说完才睁开眼,“二殿下也看见了,我们是不会离开的,烦请您和季大人不必再劝,我们已经做了决定,是生是死,都不需要朝廷操心。”
季尧安听到这话,急得怒声大骂,“你这顽固不化的老头,殿下亲自来劝你们,怎还不识好歹,难道非要等到死字临头不成?”
这一番话说来,两者便就要对吵起来。
宋听檐看向白老太爷,“老先生想留在此处守着列祖列宗,是为大孝,其下子孙皆不留私心,亦是孝义当头,我朝推行百善孝为先,白老太爷家风极正,便是皇祖母见了也会赞赏有加。”
这一番话说的白家人安静下来,颇为受用,面上也有了些许和气。
“只是……”宋听檐说到此处,却又转了话风,“老先生不走,白家上下整个家族也不会走,与白家交好,乃至于以白家为先的几大家族都不会走。此地大家族不走,那么百姓自然也不会走,届时大雨倾盆,岸口决堤,死伤又该算在谁头上?
洪水之后,浮尸百万,瘟疫横行,祸乱四起,盗贼成群,山匪占山为王,百姓民不聊生,又该算在谁头上?
老先生家中先辈早年跟着我曾祖父在马背上打下的江山,年老时回归故里,颐养天年,是在马背上挣出了无数百姓的命,如今却要视百姓安危不顾吗?”
白老太爷一听这声,气极,“你……!”
宋听檐并未理睬,继续言明,“族中子孙敬先生为天,家中奴仆听先生吩咐,老先生却只守自己百年,不顾子孙后辈的性命,死守愚孝,视为不仁。
漠视朝廷官员安排,不尊不信闭门不见,视为不忠。
如今老先生还要将这么多百姓乃至子孙后代的性命抛之脑后,断了根本,岂不是将往日长者拿命挣下的恩债变成仇债。此举又如何不视为不忠不孝不义?
失忠失孝,失仁失义,老先生伏筑于此,岂非辜负了往日先辈造福故里的决心?”
老太爷被这一番说辞,气得发上指冠,“你……你竟然这般……!”他一时间找不出错处反驳,也不敢对天家子弟如何,他用力一拄手中的拐杖,指向祠堂外头的日头,怒斥之,“你看看这日头当空,是怎生看出了要下暴雨,你们朝廷拿权欺人,无端端折腾我们这些老人家做甚!
你一句要下雨,便让我们弃了所有举族搬迁,若是没有下雨呢,这责任何人来当?!”
老太爷终究是见惯了这些场面,气势汹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全是责问,这般情形,与他对立,寻常人早早被他带偏了思路,若是认认真真一番解释反倒成了自己无理取闹。
宋听檐上前一步,声亦音提起,“老先生只道不可能下雨,但若是下了暴雨呢,这么多百姓又有谁去救?!
雨不下来,空走一遭又如何?如今便是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们也赌不得,此乃人命关天!倘若这暴雨真的夜半下来,决堤之时,那些百姓如何办,老先生一族之长,自有人拼死相救,那些奔走在外的贩夫走卒又有何人来救!那些年老妇孺又有何人来救!
还是说他们的性命不过草芥,比起让你老先生举家迁走一番的辛苦来说不值一提?!”
白老太爷拄着拐杖下意识退了一步,被反问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其后子孙亦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