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心说,看起来,英国公夫人倒是可以讲讲理的样子!
投桃报李,她脸上的神色旋即亲热起来:“都是自家亲戚,何必这么客气呢!”
如是宾主尽欢,气氛和睦,浑然看不出方才在包大娘子院里,竟生了那么大的一场风波。
前边两位裴家夫人领路,带着乔翎一行人进了正院,拐过门去,药味儿便横冲直撞的往鼻子里边钻了。乔翎瞟一眼院内陈设和仆婢们脸上的神情,心下微动,脸上倒是不露痕迹。
英国公夫人年纪与老太君相仿,满头银发,已经寻不到一根黑的,只是神情气度却同老太君迥然不同。她两颊瘦削,倒显得鼻翼两侧纹路愈发深刻了,脸色发灰,眸子里的光却是锋锐的。
听到外间声音近了,居然亲自迎出门来。
同为国公夫人,品阶相同,原该如此相交的,然而她毕竟年高,即便真的在室内等着,乔翎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一一这跟世子夫人的傲慢并不是一回事。她心下微突,倏然间意识到,英国公夫人的客气,或许跟她想的客气并不是一回事。
两边略作寒暄,宾主落座。
包大娘子近前去向祖母请安,继而简单又舒缓的将近日之事说了:“孙媳妇身上有些不好,想着回娘家去小住一段时......英国公夫人如今早已经有了重孙,孙儿也有二十来个,包大娘子既不是长孙媳妇,也算不上是孙媳妇辈里受宠的那个,得到的看重也少。这会儿英国公夫人听了,也只是点一点头,说:“难为你身子不好,还记挂着来走这一遭。去吧,好生将养几日,再说别的。”又使人去开库房,给她寻了几样妥帖的温补药材带上。
既不谈及不久之前她院子里生的那场风波,也没问她日前跟婆婆生了龃龉、气急之下返回娘家那事的缘由。继而端茶送客。
乔翎见状,也有所会意,且既达成了目标,更无谓过多纠缠,当下客气的道了一声叨扰。
英国公夫人同样无意留客,抬一下手,先前去迎人的两个儿媳妇便自觉担了送客的差事,毕恭毕敬的将乔翎送出了正院门外,眼见着还要一路送出府去。乔翎着实有些领受不得,当下笑着向二人告饶:“老夫人那儿还需要人来顾看,二位夫人且回去吧,我心领了。”于是妯娌两个再同她客气几句,尽了礼数之后,终于折返回去。
乔翎回头去看,眼见着二位夫人乃至于一众仆婢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当中,才悄悄问包大娘子:“英国公夫人素来处事如何?”因为方才一晤,包大娘子倒也不奇怪于她这一问,想了想,如实道:“祖母处事一向公允,雷厉风行。”顾念到这回的事情,她又说:“只是府上人口众多,各房夫人也都已经做了祖母,她老人家过问的便也就少了,只在正院颐养天年,偶尔叫人带着重孙去逗着说说话。”乔翎又问:“英国公夫人什么时候生的病?”
包大娘子这才略微流露出一点诧异来,但还是答了:“有些时候了,也请了太医来看,开了几服太平方吃着.....乔翎“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几人回到包大娘子处,世子夫人等人早已经没了踪迹,徐妈妈着人打点好了行装,包大娘子简单交代几句,见没什么纰漏,便带了几个陪嫁丫鬟,协同乔翎一并离开了英国公府。一直到登上马车之后,乔翎才再度开口:“今日仿佛没见到世孙夫人?”
包大娘子没想到表嫂会问起大嫂来,倒是楞了一下,短暂的犹疑之后,才说:“大嫂前几天就回了娘家,颍川侯府那边使人来送信,说曾郎君病了.....张玉映在旁,见乔翎面露茫然,便同她解释:“世孙夫人姓曾,是颍川侯的孙女,曾郎君是她的父亲一一他是个待嫁郎,嫁给了颍川侯的女儿,所以婚后跟从妻子姓曾。”包大娘子告诉乔翎:“表嫂入京之后,可曾听闻过大理寺少卿曾元直?那位是家嫂的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