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齐齐面向他,一个嘴唇微抿一个唇角轻微上扬,均都柔声说:“放心。”
说完,其中嘴角上扬的那个虞白溪自原地消失。
“叔父这一招好厉害。”虞德昭看得眼睛雪亮,表情也有些激动
“我,我也学过此术,但无法熟练使用,也从不敢擅自尝试。如叔婶所说,这术太危险.....
戚葭冲德昭世子扬了扬眉:“更何况此术的确凶险万分,若分体时被人袭击可能真的会死。你叔父艺高人胆大,咱们不要学。”“你才只有三千岁,急什么?”
虞白溪:"....."
犹记得见面第一天,将自己变成嫩黄小鸟的白凤凰就施展过此法。
还是在记忆全无的情况下,看自己使出此法,便直接有样学样地学着用了。
算了。
谁叫他悟性一向极高。
“继续前行。”天帝拉过在小辈面前“大放厥词”的天后无奈地说。
又追踪了片刻,德昭世子再度开口,关心询问:“方才婶婶说叔父取神器受了重创,不知现在如何了?”天帝寻常时的黑发如今还挂着霜白,眼睛又蒙着白绸,如何看都不像是条全须全尾的健康龙。
但虞白溪周身气质依然清贵凛冽,声音也仍旧淡然自若,又与往常别无二致。
他说:“无碍。”
“那便好。”虞德昭说。
戚葭闻言则看向虞白溪,不由轻声道:“这些年,陛下辛苦了。”
他很认真地说。
虞白溪当然辛苦了。
当年大战前夕,便是戚葭亲自处理干净了潜伏在妖族中的所有神族,屠杀亲人的滋味,他最明白。
可之后的万年,虞白溪也做了与他当年同样艰难的事。
先天帝的事,掩日族的事,都是万年前最后决心赴死的朝归没有想到的。
他知道总会有人再牺牲,总会有人再被侵染,可天族自来最是擅长明心见性,且他们已经百般防范了....但不知如何,先天帝还是被夺舍了。....戚葭仍旧记得决战前,自己亲手杀死朝戎淑的感觉。
那尚且是一位从来不爱他、甚至从未抱过他,并且也早就不再是他母亲的神族人
可虞白溪呢,他父帝待人宽厚,待他更是极好,向来舐犊情深;
掩日族的人,应
有许多是关爱他的叔伯婶娘,也会有与他交好的朋友兄弟。
可.......
昔年的事果然不值得回忆,每一桩每一件都犹如锋利的刀子,稍微翻出来一角都会割得人鲜血直流,剧痛加身但即使不回忆,这两个多月在天界的时光,他也已经知道虞白溪都经历了什么。
又怎么会不为他心痛。
“齐空风的气息变浓了,在那边!”德昭世子倏地出声,指向远处一片怪石嶙峋的石林
说着,德昭世子当先向那片石林飞去。
戚葭与虞白溪自然跟上。
很快,他们在石林中看见了被绑在高高岩石上的一个少年,是齐空风。
遥遥地看去,齐空风的四肢和头部都保持着低垂的姿势,没有生息也没有
气息,面
色灰白,就像是已经死了一样。
但以神识扫过去,却还能发觉少年身上溢散着一丝微弱的气息。
除此之外,周围再没有一丝旁人的气息,无论死的还是活的。
戚葭与虞白溪对视一眼,虞白溪当先过去救人,戚葭随后。
就在天帝触碰到少年身体的那一刻,周围的气息忽然变了。
天上的冷月和繁星犹在,散发出的光芒却异常地明亮。
明亮,但极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