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站在一旁抹泪,郁老二沉默地站在床尾处,身体佝偻着。
冯婶子时不时查看郁珠的情况,徒劳地说着一些安慰人的话。
屋子里的气氛很沉闷。
郁离走进去时,引来他们的注意。
看到是她,郁金哇的一声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说:“大姐,小妹流了好多血,她一直都不醒……”
她很害怕,万一小妹永远也醒不来怎么办?
她甚至不敢去探小妹的鼻子,就怕没了呼吸,她无法承受。
柳氏哭得眼睛都肿了,郁老二双眼通红,显然心里也不好受。
虽然他们平时像木头人似的,在郁家的人欺负几个女儿时,也没怎么保护过她们,甚至没办法保证让她们吃饱,将她们饿成这样……
但他们其实也是在意她们的。
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不在意。
郁离走过去,隐约只看到床上躺着个人,却看不清楚她的模样。
她的夜盲症还没好。
“金娘,点灯。”
郁金抹了抹泪,将油灯点起。
就着油灯的光,郁离看到床上的郁珠,她的脸黑瘦黑瘦的,看着没什么肉,和村里的很多小孩差不多。经过这两个月好吃好喝,她已经恢复村里小孩该有的体重,就算偏瘦一些,也不会影响健康。
此时,那张黑瘦的脸蛋灰败,嘴唇没有丝毫血色,仿佛死气在上面萦绕。
她的呼吸也极微弱,随时可能会断了。
郁离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脸,她的体温很低,冷冰冰的,磕到的地方在后脑勺。
冯婶子道:“我先前给珠娘止住了血,只是她一直没醒,也不知道会咋样,我已经让大郎去县城请大夫,再等一个时辰大夫就来了。”
然后又对郁离道:“离娘,你别太担心,珠娘一定没事的!她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老天爷不会收她的。”
话是这么说,她看向郁珠的表情很担忧。
冯婶子是亲眼看到郁珠磕到脑袋的。
当时那血一下子就溅出来,流的血太多,她都吓一跳,顾不得其他,赶紧撕了自己的衣服给她止血。
郁离注意到冯婶子的衣服上沾到的血渍,说道:“婶子,谢谢你。”
“谢啥啊。”冯婶子自责道,“要是我早点回来就好了。”
要是她回来得早点,说不定能阻止郁老太太推人,这样郁珠也不会磕到脑袋。
郁离没说话,转头问郁金,“阿奶呢?”
郁金咬了咬唇,眼里流露出怨恨之色,“阿奶刚才过来看了会儿,然后就走了。”
西屋太破,老太太素来是不稀罕来这边的,要不是这次郁珠出了事,只怕她也不会过来。
郁离又看了床上的郁珠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出去。
“大姐,你去哪?”郁金问道。
其他人也看她,连柳氏的哭声都一顿,郁老二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郁离道:“我去找阿奶,问问她为何要推小妹。”
冯婶子听后,在心里叹气,郁珠都这样了,郁离这当大姐的去问一下也没什么,只是问了又如何?她也做不了什么。
郁老二等人却知道,她这是要去找郁老太太算账。
大庆朝重孝道,很多人觉得子女就是父母的私产,父母打骂子女都是应该的,子女只能受着,不能反抗。甚至父母若是杀了孩子,只要事出有因——例如杀子奉养母亲,还会被夸赞至孝。
当然,这样的道理不是谁都能接受,只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世人认为不管父母长辈对子女做什么,子女应该孝顺,不能追究。
就像这次,郁老太太害得郁珠磕破脑袋,就算郁珠这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