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直白地盯着自己,让他心里又生出某种说不出的古怪感。
面前的少女行事直白冒失,有一种率性的天真纯稚,以他的观察力,自然能看出她的所有行为皆是出自本意,并非故意为之。
她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于是就这么做了,没有什么目的,更不是故意折腾人。
一时间,屋子里变得很安静。
傅闻宵不说话,郁离也没有继续动,耐心地等着他开口——如果不是他的衣服被扒了一半,这场景应该得正常的吧?
最后傅闻宵选择主动开口,他说:“等会儿,我……自己来。”
郁离问得非常直接:“你能行吗?”
他刚才要自己来,然后摔了水盆,人差点也摔在地上,现在看着仍没缓过来。
郁离不知道他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他看起来很虚弱,好像随时都能断气,虽然人已经醒来了,但也没好到哪里。
她还想赖在傅家吃吃喝喝,那肯定要勤快一些,照顾病人是应该的。
第一次被个姑娘质疑自己能不能行,傅闻宵觉得荒唐之余,又有种说不出的好笑,种种汇集成一种复杂的心情,让他最后只能无奈一笑。
他勉强地动了下手指,发现身体虚软无力,没办法打理自己,衣服都湿了,黏在身上,实在不舒服。
他叹了口气,终于妥协:“那就……麻烦你了。”
说完,他微微阖上眼,掩住眼里的情绪。
郁离倒是没多想,不仅给他擦干净身体,还帮他换了一套干净的衣物,让他可以清清爽爽地躺下睡觉。
这其间,她也没有乱瞄,看着很守本分。
傅闻宵暗暗松口气,只觉得这次昏迷后醒来的经历,种种都超出他的预期,不仅突然间多了个妻子,而且这妻子还是个很奇怪的姑娘……
打理好傅闻宵,郁离又收拾屋子,终于可以上床休息。
屋里只有一张床,她并不想睡在地上,那只能到床上睡,与新婚的“丈夫”同床共枕。
傅闻宵虽然醒过来,但周氏并没想过让两人分开睡。
在周氏心里,已经认定郁离就是傅闻宵的福星,能助他遇难成祥,巴不得两人更亲近一些,好让傅闻宵多沾沾她的福气。
所以什么分房睡、分床睡,是完全不可能的。
周氏不提,郁离根本没那概念,她将自己当成暂住在傅家当丫鬟的,睡哪里不是睡,睡在这里也方便照顾病人。
于是两人继续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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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闻宵大病未愈,精神不继,虽然隐约感觉到有人躺在身边,然而没有精力理会,很快就模模糊糊地昏睡过去。
半夜,某种危险让他瞬间惊醒。
醒来时,感觉到脖子上有一双柔软温暖的手,和他冰冷的体温形成对比,格外的暖和,让人本能地贪恋。
还未等他警惕,那双手便收了回去。
黑暗中,傅闻宵慢慢地睁开眼。
虽然身体仍是很虚弱,然而这么多年的经历,让他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他很确定刚才感知到的危险并非自己的错觉。
屋里只有自己和冲喜的新婚妻子,那危险的来源应该是……
不等他继续思考,一道含糊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你醒了?要……要喝水吗?”
傅闻宵偏头,隐约看到旁边一个轮廓,知道她应该是起来了,于是轻轻地应一声。
郁离下了床,摸索着点起油灯,去倒了一杯水过来。
她将床上的傅闻宵扶起,亲自给他喂水。
有白天时喂药的经验,这次喂他喝水时,她没有像按牛吃草一样地按着他,看着似模似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