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过于冷冽的风里缓缓散开,由衷地笑了起来。
不过,这好心情也没有维持多久。终于快排到她的时候,旋婳突然听到大爷大妈们的话题换了一个:
“说起来,401隔壁那个小姑娘……”
“啧啧,嗨!那个小姑娘也是惨哦,无妄之灾……”
“什么无妄之灾,如果不是她天天不务正业,人家警察能怀疑她吗?我早就说过了,女孩子就是要找份正经工作。”大爷的声音透着一股恨铁不成钢,听起来他简直就像是旋婳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似的,语气抑扬顿挫,“女孩子!女孩子就是要找个安稳工作,相夫教子……”
旋婳侧过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大爷的脸,确认他跟自己长得毫无相似之处,绝对不可能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老父亲。
“人家哪里羡慕你的正经工作,人家长得好看,有老公养呢……”说这话的人则是一股酸溜溜的味,朝别人挤眉弄眼的时候,连眼睛眉毛都挤在一起,活像生吃了一颗柠檬,“她老公有钱得很,那天我看到她开一个什么车,什么什么……我也不认识,但反正就是那种很贵的车!人家连司机都有,上下车还有人给拿包……”
是啊,上下车有人给拿包,大清早的没人给拿快递。旋婳打了个哈欠,听到前面叫自己的名字:“勃艮第红的快递——”
她拨开人群走到前面去,看到了自己的快递——一个半人高的箱子,看着快递小哥抬箱子时异常沉重的动作,恐怕也不轻。她瘪瘪嘴,问快递小哥借推车,小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车被借走了,你要不等等他们还回来?”
远方的风再一次吹开她的外套,旋婳打了个寒颤,这下是彻底醒神了。
她抬起头,跟蹲在三轮车上的清秀小哥对上了视线。
一上一下,距离不远,清晰得仿佛能看到女孩儿脸上细小的绒毛。早上天冷,她却穿着一件睡衣,披着单薄的毛衣外套,一张掩盖在黑发里的小脸被冻得红彤彤的,眼底的黑眼圈明显是她许久没睡好的证明,眼睛里带着刚睡醒的迷蒙,一点儿困出来的泪花挂在潮红的眼尾和眼睫上。
肉眼可见地,小哥的耳根慢慢地红了。刚刚还手脚麻利嗓门比广播还大的小哥这会儿眼巴巴地看着她,憋了一会儿,憋出一句:“……要不,待会儿我帮您送上去?”
“不用了。”旋婳摆摆手,拢好衣服,双手接过小哥递来的快递——重得她踉跄了一下没站稳。
“您小心!您小心!”小哥连忙道。眼见着这位身形纤细的姑娘好不容易站稳了,他挠了挠头,颇有点不好意思,对上她那张漂亮得仿佛在晦暗冬日里发着微光的脸,结结巴巴地鼓起勇气,“那、要不还是我帮您……”
再抬起头,却见旋婳已经走远了。小哥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女孩儿抬着沉重的箱子走了两步,然后哐地一下把箱子顿在地上,蹲下身揉了揉手腕。他看不清楚她的脸,却忽然在脑海里想象到了她皱着秀气眉毛的样子。
“阿山——”一股热气忽然涌上他的心头,他回头喊了一声伙伴,“帮我看着点人,我去帮客户抬东西!”说罢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去,凭着一股少年气冲到女孩儿面前,不由分说地一把抬起沉重的箱子。
抬头,对上女孩惊讶的脸。
那羞耻仿佛才后知后觉地回到他的灵魂里,腾地一下烧红了他的脸。
“我——那边有我同事看着,我帮您抬上去吧!”
旋婳惊讶了一瞬间:“那谢谢你了,帮我抬到电梯上就行了,谢谢你。”
小哥红着脸闷头抬箱子。
“您住哪?”
“我住11栋402。”
“402——我听说这小区最近好像出了命案。”小哥干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