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桩事已叫他心绪难安,恐还要花上些时日来接受。
“到底是召野下手不知轻重。”巫盏取下那几枚银针,“好在方才使针,消去了识海对蛊雾的抗拒。便是暂且不解蛊,对你也无影响。等小友头疾好些了,再继续吧。”
温鹤岭道了声多谢,又借口头疼转身离开。
他走了,衡云子却迟没动身。
看着巫盏将银针收入袖中,他忽问:“不能看见他所见之物?”
巫盏顿了瞬,道:“不能。”
“可惜了。”
衡云子起身,宽袖垂落。
走时,却停下瞥他一眼,双目含笑。
“最好别叫我发现谁撒了谎。”
“自不作假。”巫盏坦然应道。
***
铸器阁。
天色已晚,桑褚玉盘腿坐在床上,正比对着两个白瓷花瓶。
她在心底问:“之前说春节前后有段剧情,现在攒到的数值够跳了吗?”
“绰有余裕。”裴雪尽稍顿,“这几日借衡云子攒到不少虐心值,已足以应付一段时日,接下来可以暂缓一段时间。”
桑褚玉放下一个瓷瓶,拿了另一个趿拉着鞋往桌边走。
“倒奇怪,以前你还常催我做任务。”
现在不催她走剧情了,也不催她找替身了。
裴雪尽道:“以前是因数值不够,恐会陷入循环。现今却已无需担惊受怕。”
桑褚玉没吭声。
以前也没见他哪儿担惊受怕。
哪怕困在循环里出不来了,他也只会像旁观者那般提醒一句:“如果不出去走剧情,只会困在其中,耗死为止。”
她将一小簇不谢花插入花瓶,问他:“这花好看么?”
“嗯。”
“这一簇是送你的,虽用不上其中的灵力,可也能看见。”
好一会儿,裴雪尽道:“不用。”
桑褚玉淡声说:“这回去摘花,衡云子和巫盏都帮了不少忙,你也是,自然不能区别对待。”
“我并未帮上什么。”裴雪尽语气平平,“便有,也仅是为了帮你完成剧情任务。”
“这便也算得帮忙了,至少闲暇里还能说两句话。”桑褚玉将花瓶放在了桌上,“我每日往这儿转一趟,你也能看见。说不定哪天你还能凝出身躯。”
裴雪尽“望着”那簇花。
花枝上覆着淡淡银芒,如承月影。
那长青草的草叶上则见着些细小的刺,却也生机勃勃。
他一时出了神。
良久,他缓声道:“其实有办法——”
刚说了一般,窗外忽响起阵啜泣声。
时断时续,并不明显。
桑褚玉也听见了那声响。
她本来打算回洞府,铸器阁里的蜡烛也已都吹灭了,仅手里握了枚夜明珠,但只能照亮她周身的一小片景象。
这小片淡光外,是漫无边际的黑。
又因是风声呼号的雪夜,那哭声便显得格外诡异。
活像闹了鬼。
想起宗里流传的那些鬼故事,桑褚玉屏息凝神,没声没息地走到了窗边。
她悄声推开一条窄缝,望向窗外。
铸器阁平日里的动静大,因此位置比较偏远,放眼望去,四周都是片阴沉的黑。
而不远处的凉亭底下,竟有道朦胧人影。
那人走到石桌旁坐下,低着脑袋不知在翻找什么。
桑褚玉下意识往地面看去。
有影子。
她放了心。
不是鬼。
而凉亭底下的人竟掏出了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