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终于在这时划过漆黑夜空,带来一丝紧张刺激的光亮。
老天突降雨露甘霖,粗长的树干于瞬间攀长到了顶峰,枝丫茂密,郁郁葱葱。雪白的甘霖一滴滴地从空中流泻下,好像将那浓稠的月华染上了一丝污浊。
月光下,仙子的一张小脸格外殷红,她取出帕子。
“赶紧擦干净!”她鼓起脸说。
旅人听话地接过来,仙子给自己擦完手后,重新拿了条新帕子将地上不经意溅到的白点子也清理掉,然后将两个手帕都毁尸灭迹地丢掷进火盆里。
做完这些,她复又低头,认真闻了闻自己的手,总觉得上头还有残留的甘霖痕迹。
旅人见此,亦凑过去闻了遍,他皱着鼻子哼说:“腥。”
女孩儿两眼一黑,真想一拳锤爆他的脑壳。她将手摊在他面前,斥道:“被谁害的,你还好意思说!”
谁知道少年无辜地眨着眼睛,一点儿也不嫌弃,他用略带醉意的嘴唇,轻蹭了下女孩儿娇嫩的手掌。
火热的气息撒在女孩儿掌心上,她像是被烫了一般收回手。
她望着他近在咫尺的昳丽容颜,发出一声轻叹,她说:“你醉了,明个儿起来,就什么也不记得啦。”
“这样也好。”女孩儿边叹气边对他笑笑,她低喃着说,“那就允许我,放肆这一回吧……”
女孩儿俯下身,她主动地吻了吻他的额头。瞬间,有股温润柔软的触感印在了他的脸上。
少年旅者不由怔忪,正在他预备伸出手抓住她,想要再加深这一吻时,她却飘然离开,她的嗓音绵柔:“九郎,做个好梦。”
少年望着她皎洁如明月的笑脸,从嗓子里咬出字来:“别走,阿意……”
“阿意——”
陆承自睡梦中醒来,他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昨夜他是又梦见她了?
梦里面,她……她还帮他……
陆承的双耳赤红,低声喊:“松柏。”
松柏从屋外匆匆赶来,笑说:“公子醒了,小的给您备了醒酒汤,公子您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昨夜,是你伺候的我?”陆承漫不经心地问。
松柏说:“是秋水,您昨夜吃席醉了,回府就不省人事,由秋水扶着您回的院子里。”
陆承抬眼问:“夫人没来么?”
松柏说:“夫人在花厅里和您说了一会儿话,就把您交给秋水伺候了,夫人没进咱们院子。”
被松柏这样一提醒,陆承想起来,他刚回府的时候,确实撞见了花厅里的纪明意。
好像,她说想买匹马?
当时他是怎么答复的?
陆承一边用柳叶刷牙,一边心不在焉地回忆。
可惜,这宿醉的滋味儿实在不好受,陆承想了半晌也没能完整想起昨夜经过,只好带着满身躁意去了书院。
然后,他与纪明意在这期间再没见过,陆承总觉得她像在躲自己,却不明白为什么。
一直到十日后的休沐。
因为答应了要替纪明意选匹马,所以陆承一大早就出了门。他对马很有研究,跑了许多地方,终于选到了一匹很适合纪明意骑的白色小马。这匹小马英武而威风,十分神气,整匹马都透着旺盛的生命力,重要的是,性子还很温和,正适合纪明意这样的初学者。
选完马,趁着还有时间,陆承又去另外的集市上挑了合适的鞍鞯和漂亮的辔头。
陆承花了一天的功夫,终于备好了所有骑马时用得上的用具。怕刚买回来的小马味道大,他又在第二天下课后,亲力亲为地特地给小马洗回澡,刷了次毛。
待整个马身都刷得油光水亮,小骏马尤其神采奕奕时,陆承这才把马牵到了纪明意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