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内心早已泪流满面:
——爸爸!有你这句话,我死都值了!
安竹谴责道:“陛下乃一国之君,本该坐镇京城垂拱而治,就算离京,也是当地官员们安排接驾,哪里轮到旁人来做主?此乃大逆……”
郦黎:“嗯?”
“——此乃大忠大义之举,”安竹一秒改口,“霍大人是陛下心腹,身处地方,却时刻惦念京中陛下安危,拳拳之心,着实令人感动。”
“你呀。”郦黎好笑地瞥了他一眼。
安竹这样的太监,就像一面镜子,碰上明君就是忠臣,可万一遇到的是庸主或者昏君,那就成了后世人人唾骂的阉党奸宦了。
不过现在皇帝是他,郦黎也很好奇,安竹究竟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安竹窥着他的神色,见郦黎不似生气,于是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指甲大的金子,赔笑道:“陛下,这是吴先生塞给奴婢的,奴婢不敢私藏。”
郦黎回过神来,被安竹暗藏肉疼的表情逗笑了。
“既然是给你的,就拿着吧。”他说。
虽然感动于好哥们的一番心意,但郦黎并不觉得霍琮能做到三年内带他离京。
因为霍琮现在的官职只是县尉。
所谓县尉,一般负责当地的治安捕盗和司法刑侦,大概就相当于现代的县公安局局长。
所以,也难怪连安竹都觉得,霍琮的三年之约是天方夜谭。
区区一个九品芝麻官,连进京都不知何年何月,还想带着皇帝私奔?
做梦呢。
可了解了霍琮的境况,郦黎却一下子有紧迫感了。
霍琮是土匪头子招安,出身不好,又是捐官,八成很不被长官待见,在当地不知道能不能吃得开,或许还会被同行使绊子。
他那帮曾经的土匪小弟,郦黎也越想越不踏实。
万一其中有人一个不爽,觉得老大不该受招安,是朝廷走狗,很有可能学张飞把上官绑起来抽小皮鞭,或者干脆匹夫一怒,拔刀血溅五步……
他哥们的脑袋可是拿过奥赛金奖的,这怎么能够?
郦黎蹙眉问道:“安竹,我私库里有什么宝贝吗?”
得给他哥们寄点钱,打点一下当地的县太爷。
唉,明明他才是皇帝。
但是圣旨不能下,万一惊动朝野,反而会暴露霍琮,让他被人盯上。
安竹回禀道:“陛下,您私库的钥匙在静泊寺的太后那里,奴婢也无权过问。”
郦黎抿着唇,半天没出声。
这位太后,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先帝死后,她还试图垂帘听政,在朝中发展外戚势力,只不过最终政斗失败,被严弥软禁在了静泊寺。
换句话讲,他的私库,其实还是掌控在严弥手里。
他又不甘心地问:“若是裁减宫中用度,每月能否省下一笔钱来?”
“陛下,相国刚裁过,再裁咱们今晚就吃不上三个菜了。”
“…………”
郦黎扶额,他这个皇帝,当得还真是一穷二白的窝囊。
但是为了他哥们,郦黎咬咬牙,还得继续想办法凑钱:“那要是把朕床头那对古董花瓶拿去当了,能值多少两银子?”
“大概一千两,应该是有的吧。”安竹犹豫着回答,“可陛下,这是太祖传下来的宝贝,一般的富商大户就算有钱,也不敢买啊。”
郦黎沉默许久,终于想到一个冤大头,啊不,是合适的买家。
他缓缓开口:“你之前说的那个,严弥的远房小舅子,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