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了的别枝枕着交叠的胳膊,轻叹:“我只是被工作耽误了,迟到了半个多小时嘛,你脾气也太大了点。”
“……”
灌木丛里依然高冷,别枝甚至感觉到了一个鄙夷的眼神。
“好,是我错了,我不该为自己找借口。”蹲在草丛前的女孩又往前挪了挪,开封的罐头也被她拿细白的手指抵着,往前一点点推去。
金属罐在地砖上发出刺啦刺啦的轻响。
“我保证,下回风雨不误,绝对不迟到了,行吗。”
不知道是不是看在女孩一脸严肃的口头保证书的面子上,灌木丛里,那只黑猫终于慢慢吞吞地,翘着尾巴挪了出来。
猫爪高冷地踏在地砖上。
从灌木丛里露出来的,是只月份不大的黑猫,通体黑得油亮,唯独眉心位置有一簇白毛,大约算是菱形。
是个很特殊的模样。
但这不是别枝见到的第一只长成这样的小猫。
从来这个社区看房子的第一天,见到这个小黑猫时,别枝就觉得神奇——
它就像是从她记忆里走出来的那只猫一样。
记忆里的那只猫叫斯比,名字是后来别枝取的,和《百变小樱》里的小黑猫同名。
她第一次见到斯比,是在那年夏天,转学后的第二个周五晚上,下着雨的,学校后巷的小卖部里。
舅妈工作很忙,偶尔哪天忘记了要跨过大半个城区,来接她这个突然来家里借住的外甥女放学,那也很正常。
只是那天她被遗忘的时间格外地长。
她撑着伞,在校门外等了很久,看着校门口从车流涌动,一辆辆车在雨幕中接走了屋檐下等着的一个个学生,孩子们的抱怨声消弭在父母的关慰里,直到不知何时,天色黑透,车和人都渐渐少了。
再到最后,校门外只剩下她自己一个,在路灯下形单影只。
雨水淌过灯罩,像淋漓坠落的金花。
站在雨里的少女轻慢地缩起胳膊,然后握着伞,走向了不远处的巷口。
她记得那里有一家小卖部,灯火微微醺黄,不是那种冷冰冰的白炽色,叫人看着都觉得温暖。
别枝走过去。
然后就在奇怪的动静里,她不由自主地转向巷尾,在拐角后,她目睹了一场约架。
准确说,是约架后,颇有些狼藉的收尾现场。
比起那些趴在地上,或是互相搀扶,喘着粗气倚在青石砖墙前的男生们,那个站在他们中间,慢条斯理地在檐下水流里冲掉了指骨上的血迹,又避过伤口,给自己在t恤外套上白衬衫的少年格外显眼。
连他的侧影也被巷尾的灯火削得清瘦,修挺,像鹤立鸡群。
“庚野,你他妈——啐!替谁都出头,也不怕哪天撞枪口上!”
被打得箕坐在墙根那个男生大约是对面的领头,扶着墙捂着肚子,半佝偻着直起腰。
从语气听,大约是很不爽,又不得不服。
隔着雨雾,庚野似乎笑了声。少年低闷的尾音都叫细雨洇开了,听不分明。
别枝看见他低头,揉了把湿漉漉的金发,像只狗似的甩了甩,带着少年特有的清越又凌冽的笑意就碎进了雨雾中。溅开的水丝里,他迈着长腿走向对方,阴影拢下,叫靠着墙的男生不自觉地向后瑟缩。
似乎是终于扛不住那个慑上来的眼神,在庚野停住前,刚放完狠话的人扭头就要跑。
腿短了些。
一条折膝的长腿猛地踩在了他身前的墙壁上,将人逼停。
少年屈腰,把吓得腿软的男生提起,他慢条斯理地落下了腿,拍了拍男生的肩,然后给对方整理好拽歪了的领口。
没狠话,大约是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