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新人,都被困在各自的家中。
罗家人以为,罗槐月会歇斯底里,发疯嚎哭,乱摔东西,可是罗槐月没有。
她过于正常了,坐着镜子前,安静由侍女试着妆。哺乳她的奶娘都专门回来了,参加她的喜事。
“哎哟,咱们小姐真是越长越好看了,长得就和那天上的仙子似的。”
丫鬟们掩唇打趣:“要不怎么叫云歌仙姝呢。”
而罗槐月听着她们聊天,手上,一页一页,耐心翻着罗焕生曾经看过的书。
她过去总是爱发脾气,觉得罗府对她管东管西,可现在想想,真正被禁锢的好像只有罗焕生。他替她挡了那“换生”的诅咒。
病气沉沉的床,斜照入窗的光。
那个被所有人无视,又被所有人警惕,明明可以说话却活成哑巴的男孩。
他们总是在他失踪时哭得山崩地裂,像是天塌。可又在找到他后,第一时间从来不是关心,而是慌慌张张,指甲狠狠掐进小孩肉里,心惊胆战检查遍他的全身,见他没有受伤后才舒口气。
如果不是怕罗文遥发现端倪。
他们为了保险起见,或许会给罗焕生系上链子,养在房中,每日喂点饭,叫他活着就好。
——“小溺,你帮姐姐这一次,姐姐以后就自由了。”
她过去这么诱骗过罗焕生很多次。而现在,罗槐月咬住红纸,想:小溺,这次我来给你自由吧。
罗文遥醒来的时候。
罗焕生蹲地上,在那里玩九连环。
罗文遥脑子像是被锯开,头痛欲裂,最后的记忆,只有高唐塔的火和【烂柯】的残局。他睁开眼,先看到的是古色古香的青色纱幔,和雕梁画栋的厢房。房间很大,窗户很多,地面光可鉴人,而且日照很明显,所以环境纯净明亮的,像一场虚无梦境。
房门大开,纯白刺目的光影里,他只能看到罗焕生坐地上的背影。
罗文遥昏迷数日,一直郁结于心口的愤怒反而稍微消散。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一双不怒自威的凤眸现在好像才多了点清醒的感觉。
罗文遥长发披散,脸色不虞,撑着床半坐起来。
他的动静其实很明显,但罗焕生估计是卡关了,拎着九连环冥思苦想,根本没注意到。
罗文遥:“……”这就是罗府派来的照顾他的人?虽然他已经成圣,不需要被照顾,但他这个弟弟未免也太蠢了点。
罗文遥本就性情残暴,在云歌城接连被瑞王恶心。更是活得像尊煞神,一点即炸。
他想生气的,可是眯眼,看清楚罗焕生手里在玩的东西后,又莫名其妙没生气了。
罗焕生玩的玩具,是他在他八岁那年,给他送的礼物,从齐国鎏京城带来的九连环。
罗文遥冷冷靠着床,看罗焕生就为一个很简单的机关,卡半天。
笨得要死。
罗文遥没和罗焕生说过什么话,十年寥寥几面,每次都是在他生辰时,匆匆赶回,丢下个礼物就走。
思即此,罗文遥突然发现件事,明天就是罗焕生十岁生日了吧。
他不喜欢这个弟弟,但他还是尽到了兄长的职责。就像他不喜欢瑞王,可当初帝姬发病后,他也是同意瑞王代权的人。
云歌需要一个天子,而瑞王好歹也是卫家人。
他知道瑞王就是个难登大雅之堂的草包,也不止一次当面骂这个蠢货,好大喜功,刚愎自用。
可在云歌已经二十年没有新帝时,他曾片刻犹豫。
瑞王,再怎么说也是卫家人,也许以后可以辅佐纠正,把他变为明君呢……
这些心思,他没跟任何人说过。
可翟子瑜和他同窗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