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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日 (3 / 8)

……?”

祝今夏看看鸡蛋,又看看时序,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酒吧喝酒那晚,时序曾经给她讲过两个故事,其中之一,是关于母亲如何将他独自扔在大山里。

他说九岁那年,女人临走前,最后一次送他上学,替他穿上新衣服,在镇口的面馆吃早饭,还温柔地问他喝不喝牛奶,吃不吃鸡蛋。

最后,她亲手剥开鸡蛋,小口喂他吃完。

嘴里的鸡蛋忽然变得难以下咽,干哽如沙,祝今夏抬眼看时序,从他微沉的眼神里看出,他同她一样落入了时间的泥沼。

所以今天早晨的一切,都是因为离别。九岁那年,母亲以在他眼里盛大的方式将他留在一线天里,而今他以同样的方式送走她,是因为他也认为这是永别了吧。

嘴里说着还能再见,可是没有交集的人生又因何再见。

她清楚记得童年曾有无数亲密无间的伙伴,在每一个分开的时间节点,大家都难舍难分。

“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哪怕去了不同学校,我也会每周给你打电话。”

“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说的时候他们都当真了,可是随着新环境新朋友的诞生,一周一通的电话终究还是慢慢落空,没有谁会永远是谁最好的朋友,但最好的朋友宝座上永远会有人坐着。

他说得对,人生就是一程又一程的别离。

祝今夏艰难地吞下鸡蛋,扯出一抹笑来。

她说笑一笑吧,时序,四郎拥金说得对,你长得太凶了,不笑的时候真的挺吓人。

时序没笑。

她又伸出手来,迟疑着拍了拍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背。

“我不是她,我不会消失不见。”祝今夏说,“从绵水到宜波乡,也就一天一夜的车程,我随时可以杀回来。”

她信誓旦旦地保证:“真的,你信我。”

虔诚的样子像在许诺。

她想,再信一下童言无忌也没关系吧,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可眼下她迫切渴望回到这里,迫切地想和他不要永别。

时间的洪流冲散过太多人,她不希望时序亦是其中一个。

……

金沙江上,万叔又一次鸣着汽笛,破旧的渡船划破泛着波光的江面,将时间温柔地拨回原点。

他们在县城的车站分别。

从县城回绵水的中巴车一天只有一班,错过就要等次日。

车站不大,很有上个世纪的风格,站内连墙壁都是上白下绿。有人倒在座椅上睡觉,有人站在一旁吃方便面,有人在检票口迟迟不进去,絮絮叨叨执手相看泪眼。

祝今夏没能拗过时序,票是他买的。

她来一趟,他似乎总在花钱,这么一想,早点走似乎也是好事,免得给他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按照规定,送行的人不能进检票口,但小地方管理不严格,时序跟安检人员打了声招呼,对方就让他跟着一块儿进去了,还开玩笑说:“送女朋友啊?”

时序礼貌笑笑,没说话,祝今夏也缄口不言。

大叔就当他们默认了,又夸:“郎才女貌,真登对!”

“在这等我。”

进站后,时序一手拎她的背包,一手拎着超市的购物袋,上车找了个靠前的座位,将东西都放好,才又转身下车。

等到他将行李箱也放入车下层后,只剩十分钟就要发车了。

司机大着嗓门儿吆喝:“都上车,全都上车,要开始检票了!”

祝今夏回过身来看着时序,他亦沉默地望着她。

皱巴巴的黑T恤,破破烂烂的人字拖,胡子只是一天没刮,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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