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参加极谏科,五十篇治国理政之良策是敲门砖。
“学生一定继续勤学苦练,不辜负老师的期望。”
青袍青丝,白袍白发,师生站在一起,像是上天在置换时光。
“见川啊……”
“学生在。”
许多话想要叮嘱,觉得说不完道不尽,可看到昔日少年郎已青袍加身,话到嘴边只剩一句:“见川呀,令为师最担忧的,不是你的嘴皮子……你是老师见过最善良的孩子。”
这是称赞,也是忧虑。
一位良师严师对学生的了解,不亚于其父母。
老周不想太惆怅,遂挥挥袖道:“回去罢,你在我这耽误不少时候了,快回去叫家人也瞧瞧。”
……
……
乔家,四四方方院落里,小绿袍四处蹿。
得意且欢喜。
小绿袍围着乔时为转,一直嚷嚷:“小安,礼部说,岁末入贡的十一名太学生,会跟来年的新科进士一同授官,这样的话,咱兄弟俩就是同年了!”
乔时为先是恭贺四哥,再道:“四哥,我还没考省试呢……”
哪就能断定一定能上呢?
按说,以往这个时候,礼部也该张贴省试告示了,今年却迟迟没有动静,也不知是个什么境况。
乔见川一口咬定:“小安,你可是开封府解元乔时为,你若不上榜,那官差都没脸把榜单贴出去。”
“四弟,慎言慎言,家里人说过你多少回了,还是不长记性。”一旁的乔见山提醒道。
“原来是秘书省校书郎乔大人。”乔见川装样子端端站好,行礼道,“下官谨记校书郎的教诲。”
又言:“不过我五弟的本事,我心里有数,就不劳校书郎费心了。”
“什么叫你五弟,难道不是我五弟?我瞧你是又皮实了。”
“校书郎你这是作甚么,官家有令,同僚之间可不许动手动脚……啊,疼!”
看到两位兄长皆着绿袍,互相打闹着,乔时为忽然觉得,他们仨除了长高了外,似乎并无什么变化。
远山如黛,近水有波。
说起三哥秘书省校书郎的官职,不得不提这里头的一段故事。
秘书省校书郎,掌管文字校对、誊写工作,属于清官序列,文士起家之良选。
每逢殿试,校书郎一职多授予进士第四、第五名。
那一年,三哥被点为第八名,理应外派为知县。
结果因为卷子中有“君子行直道,秉节不骄,不避屈辱”、“白衣傲公侯”等句子,颇得官家赞赏,道:“此乃志行清洁之士、栋梁之器,当留用。”
所以乔见山以第八名授官九品校书郎,留在了京中。
如今回想起,原来那时官家已经显露心思——他要培植新势力,以分散世族手里的权势。
……
夜里一家人用膳时,乔见川说起觐见官家的过程。
“我们十一人换上新官袍,随大总管进入御书阁,我本想低调躲着些,可偏偏我是公试榜首,需站在领首之位……果不其然,官家独独把我留下了。”
全家人端着饭碗不动筷子,都在听乔四复述。
“官家先是提了三哥,笑说道,‘你兄长入官三年,所呈文卷,字字句句一笔一划皆未出错,是个谨慎之人’,又问我,兄长没提过他的长相吗,为何那日竟不认得他……总之,就跟平日里拉家常一般。”
“你如何应答的?”乔见山问道。
“我说,官家之威仪,岂是言语可以传神,糊弄了过去。”乔见川继续道,“随后,官家提到了五弟,问说我那才华横溢的五弟考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