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你那妹妹,跟没见过男人似得,做派下贱极了。”
顾乘风也觉得顾小小上不得台面,他便将此事当成个笑话,转而去讲给了还在祠堂跪着的顾婉玉听,他还将顾小小亲手写的几封信从谢游江处要过来,拿去亲自读给顾婉玉,两人一起来分享这份嘲笑讨厌的人的快乐。
那时正是深冬,祠堂里冰冷刺骨,顾乘风来的时候会专门提一个小暖手炉来给顾婉玉用,顾婉玉裹着大氅坐在蒲团上,听着哥哥模仿着顾小小的语调来念那些信。
祠堂昏暗,哥哥在一旁点了蜡烛,坐在地上念信的时候,烛火的光芒盈盈的映着哥哥的脸,将哥哥的眉眼映的温润极了,哥哥偶尔会用特别小女儿的姿态念信,逗的顾婉玉咯咯的笑。
她知道,哥哥是在特意逗她开心,否则,哥哥才不会去学那个泥腿子的丑态呢。
“婉玉且放心,按着顾小小对谢游江的痴迷,及笄那日,她定会向谢游江邀约对诗的,等及笄宴的那一日,谢游江定会让顾小小丢一次脸,给你出气。”
对诗是及笄宴的习俗,一般都是已经订婚的男女之间在及笄宴上见面,女子向男子邀约对诗,男子同意,以此为佳话,但是若是男子拒绝的话——那便是将女子的面子放在地上踩了,如此丢人,自然能让顾婉玉出气。
等到一封信读完,哥哥敛了眉眼中作怪的表情,重新变回了之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哥哥,姿态端正的看着她,道:“若是父亲在,必定也舍不得你这般受苦的,但你别担心,虽然父亲此刻身在东津,不知府内如何,但祖母却是在京中的,祖母已经收到了我的信,这几日间,祖母便要登门了,等到祖母回府来,我便求着祖母,让祖母将你从祠堂里放出来、允你参加及笄宴,虽说母亲掌家,但祖母好歹是长辈,祖母发了话,母亲也是要让上三分。”
说到最后,顾乘风迟疑了一瞬,最后还是说道:“更何况——母亲到底是将你如珍似宝的养了十六年,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只是暂时被顾小小的愧疚给迷住了眼,母亲不会真的那般狠心的对你的。”
若是真把顾婉玉关在祠堂里,不让顾婉玉参加及笄宴,那顾婉玉便完了。
在大奉,及笄宴是女儿家们最重要的事情,女儿家及笄的那一日,主家会邀约足够多的客人来,让女儿在众人面前表演,让所有人瞧瞧这花骨朵一样的姑娘,同时也是变相的告诉所有人,我们家女儿及笄了,可以上门提亲来了。
往往在及笄宴后,姑娘的家门都会被媒婆踏破。
而如果一个人家将自家的姑娘藏起来,连及笄宴都没办,就说明这户人家根本没有把女儿嫁出去的意思,往往这样的姑娘都是出了事的——比如与旁的男子私相授受、失了清白,或者品行不端。
总之,连及笄宴都没有的姑娘,在京中也是不可能嫁一个好人家的,最大的可能是被随意配给一个寒门贵子,然后随着夫家远赴大奉各处,没有数十年官场沉浮,后宅苦熬,不可能重新回到繁花似锦、烈火烹油的京城。
而她选的夫家,还会伴随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寒门贵子也是贵子,贵子就有贵子的毛病,这些男人总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有的花心,有的滥情,有的薄情,有的早就有了自己的心上人,他们娶贵女,都是为了高门的人脉。
从这一群人中挑出来一个好的,简直如同大海捞针——当然,大部分高门公子也有这个问题,但是高门好歹是高门,有个好听的名头和踏实的内里撑着,受的最大的委屈不过是夫君纳妾、婆母为难,但下嫁的委屈可就不一定了,碰见惨的,骨头茬子都能被吃干净。
所以她不可能去下嫁。
她必须参加及笄宴,她必须留在京城,她必须选一个好夫婿。
种种情况在脑海里转了一遍,顾婉玉恍惚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