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好万般好,全都落到了母亲手里,京中不知多少人艳羡母亲。
顾婉玉是那样崇拜她的母亲,在顾婉玉心中,母亲是她难以翻越的大山,她从不敢直视母亲锋锐深邃的眼,生怕惹母亲不高兴。
但现在,她必须扛住来自母亲的审视。
顾婉玉缓缓抬起眼眸来,楚楚可怜的望向母亲,柔声道:“回禀母亲,女儿前些时日丢了个珠花,本以为是随手丢了,但今日,女儿遣丫鬟来送些糕点给姐姐,丫鬟回来后,却与女儿说,瞧见了姐姐试戴女儿丢的金簪。”
顾婉玉话音落下时,一旁跪着的贴身丫鬟便赶忙抬起头来,向盛枝意磕头,道:“启禀大夫人,奴婢今日亲眼所见,三姑娘丢掉的金簪在二姑娘头上,奴婢便联想起了前几日的事,前几日,二姑娘来三姑娘房中吃茶,夸了三姑娘的一支金簪好看,一转眼的功夫,这金簪便不见了!”
“奴婢当日因此金簪丢失而受罚,所以将此事记在了心上,回了三姑娘的房中,将此事告知了三姑娘,奴婢只想还自己一个清白,非是奴婢弄丢的,而是——”
那奴婢说到此处时,眉目中满是愤慨,抬起头来直直的看向顾小小,大声道:“而是二姑娘将这金簪偷走了!我们今日搜到了簪子,人赃并获!”
“住口!”顾婉玉厉声呵斥自己的贴身丫鬟,随后换了一脸担忧、愧疚的模样,与盛枝意道:“母亲,姐姐出身乡野,难免有些不合规矩的习惯,女儿只是想来问一问姐姐,没想到姐姐一直不承认,我一时心急,想带姐姐去寻您做主,没想到姐姐竟推了我。”
说话间,顾婉玉的眼眸中翻起了几分雾一样水蒙蒙的泪光,看向盛枝意,道:“娘亲莫要怪姐姐。”
顾婉玉抬起眼眸的时候,果然瞧见了盛枝意一脸冷怒,不由得心下得意。
顾婉玉被盛枝意言传身教了十六年,最清楚盛枝意讨厌什么了,盛枝意爱面子,重规矩,性傲清高,盛枝意是最优秀的那个,那她的孩子就也要是最优秀的那个,这么多年来,盛枝意从不允许她的儿女有一点错漏。
她和她的哥哥是被精心浇灌出来的牡丹与青松,而顾小小,只是一颗干瘦的野草。
盛枝意可以因为顾小小流落乡野的缘故而容忍顾小小愚昧无知、胆小怕事,但一定不能容忍顾小小身上沾染那些人品上的瑕疵,盛枝意一定会失望至极,然后对顾小小重重惩处。
一想到那个画面,顾婉玉便觉得浑身的骨骼筋肉都痛快的生长,血液冲向大脑,心口剧烈的跳着。
她无比期待。
果不其然,母亲下一刻便看向顾小小,问道:“小小,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不知为何,顾婉玉感觉母亲与顾小小说话的时候,语气突然放柔了几分,似是害怕吓到顾小小一般。
顾婉玉心中微微酸楚吃味。
母亲从未对她这样讲过话。
但是很快,顾婉玉心里又痛快起来了——因为一切证据确凿,顾小小那个蠢笨的脑子,是不可能找到证据为自己反驳的,她只会发抖。
这样一来,母亲的宠爱还是她的。
而下一刻,一旁的顾小小果然发着抖,摇头,磕磕绊绊的说道:“母、母亲,我不知是、怎么回事。”
她很害怕。
她被恶仆遗弃在河水中,顺水流长大,被乡野间的哥哥捡到、收养,后来在乡野间生长,虽然家中贫穷,但是每个人都对她很好。
这十六年中,养兄从不曾间断为她寻找父母,直到有一日,养兄在路上看到了顾府的家徽,说与她随身携带的玉佩同样,便将她送到了顾府。
再后来,她就进了顾府。
养兄说,她是来过好日子来了,让她安心待着,不必挂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