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偶尔有一两个人影闪过,就在江随山将要入睡之时,外面响起清亮的少年声音:
“我看看,那只脏猴子在哪儿呢!”
陈正澈推门进来,看着床上涂满药膏的江随山,口中发出咯咯的笑声:“还真是只白毛猴子!”
江随山此时不着寸缕,只腰间盖了块布,其他地方全是膏药,他本该觉得羞耻,可大脑似乎已经忘却了这些多余的情绪,他只是抬眸看了陈正澈一眼。
“我瞧瞧。”陈正澈转到他床头,蹲下来盯着他的脸,“长得确实不错。”
“……”
江随山扭过脸,陈正澈也跟着他移动身子,“瞧这鼻子眼睛眉毛,想必长大了也是个俊秀小伙。”
“……”
陈正澈:“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个哑巴?”
“……”
陈正澈:“罢了罢了,哑巴倒还安静些。”
说着他将手里的小食盒打开,里面传来香甜的气息,江随山刚才便闻到了,随着盖子开启,那香味更加浓郁。
他别过脸,忍不住吞咽口水,肚子发出了响亮的咕噜声。
“饿了啊?”
“……”
陈正澈抽出块长条形的山药糕,塞进他口中,“小厨房这些点心做得最好,但惠婶轻易不做,也就只有我小妹要吃时才做上许多,你沾了我小妹的光,以后可得好好护着她。”
江随山心生抗拒,可那山药糕实在美味,他早被各种剩菜糠饼杀死的味蕾又被勾起,不自觉地将那东西全吃了干净。
陈正澈又递给他一块糯米方糕,“还有这个,这可是最后一块。若不是小妹说要喂给小猴子,我断不会留给你。唉,我小妹就是心善。”
陈映澄并不知他口中的小猴子是个人,以为两人又在外面捡了什么灵兽回来,在厨房里用过宵夜之后,特地让惠婶留下许多点心和水果,要喂给陈正拓捡来的小猴子。
江随山一面埋头吃着,一面听陈正澈喋喋不休地提起他小妹,想起今日陈元覆父子提起的“澄澄”,便隐约猜到了自己被买来的目的。
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家惯喜欢培养些暗卫死士,要一生一世忠于他们,甚至要不惜为他们去死。
刚买来的暗卫总是桀骜难驯,但他们有一万种方法来折磨摧残他们,直到他们失去人性,失去自我,成为受人掌控的傀儡。
江随山眸色暗了暗,石窟试药和成为暗卫,似乎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但后者至少能让他吃上一口热乎的饭,也不必日夜盼着死亡,因为成为暗卫那一刻,他便已经死了。
不过听那对父子的意思,他似乎还有别的用处。
江随山从前流浪时听说过,有些急功近利的修士,会用些体质特殊的人来助自己修炼,威逼利诱,而后又弃之如敝履。
江随山不知道他们的“小妹”是什么人,但此刻内心中已经勾勒出一个阴邪的身影。
要他做死士,倒可以苟且偷生,以待来日;
但若让他沦为玩物,被践踏羞辱,他宁可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