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见过许明月每天提个篮子,上面盖着个麻布(孝布),给孟老师。
他们偶尔看到过一两次,都是很常见的凉拌黄瓜,凉拌莲藕。
虽然常见,可许明月也不知道怎么拌的,清嫩的黄瓜中点缀着些红色小米辣,他们只看着就觉得口舌生津,还有河滩上他们都吃腻了的莲藕,雪白的莲藕间,红的小米辣,绿的香菜葱花,大概是还浇了点醋,光是闻到那香醋的酸味,他们都忍不住想吃。
偏偏住在大队部的孟技术员,既听不懂他们的话,又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他来临河大队这么久,愣是没几个人和他说过话,自然也不敢说,自己也想尝两口?
那孟技术员也是个吃独食的,每回许明月拎着篮子来,他都把篮子拎到他后院的房间,在房间吃完了,再拎着个篮子出来,将篮子还给许明月。
孟技术员住在大队部的后院,这里可是大队部,他们能来会议室上课就已经很难得了,大队部的后院,他们从没去过,也不敢去。
从孟技术员那里蹭不到饭,他们就找好欺负的,对送小阿锦过来上课的许明月说:“你也忒小气了些,拍个黄瓜还小气巴拉的送那么一点,你也多拍点,带我们一起吃两口撒~!”
其他人也起哄,“就是,那莲藕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河滩上到处都是,随便挖挖就是一担,你下次给孟技术员做的时候,顺便给我们也做些,带我们一起吃!”
他们说这些话,不光光是说要吃许明月东西的意思,实际上还带了些隐晦的试探,只要许明月真的退步,给他们带东西吃,那就表示,他们就能更近一步,甚至晚上能摸到荒山去,对许明月做点什么。
哪怕许明月和他们一样姓许,可她和他们又不是同一房的?都出了五服了!
亲表哥亲表妹都能结婚的,在道德底线低下的山村里,只要许明月稍稍放出点可以被欺负的信号,这些人就会像鳄鱼一般,一哄而上,将人吞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荒山的砖瓦房,谁不眼馋?
回应他们的是许明月如刀子一样的目光和刀子一样不屑的语言:“屎你们吃不吃?后院就有,谁想吃我就用大粪瓢舀一瓢来让他吃个够!”然后用他们这里最鄙视的方言,用轻飘飘的语气骂他们:“不顶龙的玩意儿!”
骂的他们不敢吭声。
他们欺负不了许明月,就欺负小阿锦。
小阿锦自从跟着孟老师上课后,上课的时候都是用普通话交流,那些来上扫盲班的人站在大堂边上看热闹的人,自然也听的一清二楚。
他们就开始喊小阿锦为‘小态(第三声)子’。
那是本地人对外地人的一种极其蔑视的称呼。
这边的人,有个非常不好的习惯,非常排斥和羞耻学习外面的语言和普通话,他们不光蔑视的统称外面来的,和他们说不一样方言的人为‘某某佬’,还喜欢称呼主动学习普通话或者吴城话、邻市话的人为‘偏态’,约莫为‘学习外地话的本地人’,意思很难翻译,总归是一种非常鄙夷的语言,有点像‘汉奸’的意思。
他们村是有不少邻市人,她们生来就说邻市话,即使嫁到临河大队,也改变不了她们从小到大的语言习惯,这会导致她们生的孩子,也会说水埠方言和邻市话两种语言,但只要她们生的孩子在村里说邻市话,就会被村里一些中年男人女人用很鄙夷的语气取笑:“咦~~偏态(第三声)~”
他们听到小阿锦会用普通话和孟技术员交流,就用取笑的语气喊小阿锦:“小态(第三声)子……”
听发音有些像‘小太子’,小阿锦听不懂这种方言中的方言,就问孟福生,他们说的‘小太子’是啥意思。
孟福生听不懂这些人的语言,但他们脸上赤裸裸的恶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