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啊。”叶满枝黑亮的眼睛格外真诚。
她从包里拿出一只铅笔,斜插进笔记本与皮筋之间,而后用拇指和食指在每个皮筋上快速拨动试音,不断调整皮筋的位置。
调整了很长一段时间,确定音准没问题后,叶满枝终于抬头笑着问:“想听什么?”
“都行。”
“那好吧,我自由发挥一下。”叶满枝清了清嗓子,小声报幕,“接下来是为了答谢吴团长而准备的特别节目,请欣赏由叶满枝同志带来的独奏曲目《红莓花儿开》!”
她停顿片刻,见对面迟迟没有动静,不由问:“您怎么不鼓掌啊?”
吴峥嵘失笑,抬起双手随意拍了拍。
掌声落下后,他们这一方小角落,很快便响起了一阵欢快的曲调,虽然音色没有真正的弦乐器清脆,但那确实是苏联歌曲《红莓花儿开》的调子。
吴峥嵘眸光专注,盯着她用细白的指尖在简易琴弦上反复拨弄。
绿色的连衣裙衬得她皮肤很白,阳光照进彩色的琉璃窗,形成婆娑的光晕在她身上斑驳错落。
吴峥嵘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扫过她那截纤细的脖颈,很快又克制地收回。
曲调结束时,不等他开口,隔壁桌的苏联人已经拍手鼓掌,喊起了“Bravo”。
叶满枝礼貌点头致谢,连说了好几个“丝巴戏吧”,然后回身望向对面,期待地问:“怎么样?能听出是什么曲子吧?”
吴峥嵘含笑鼓掌:“很有意思的设计,堪称奇思妙想!”
“我们音乐会里有个弹古筝的师傅,他弹得比我好!”叶满枝觉得自己表现不错,但还是谦虚道,“献丑啦!”
吴峥嵘笑了笑:“吃饭吧,菜都凉了。”
叶满枝用一首曲子打开了局面,之后的聊天就很轻松了。
她虽不在厂里工作,但她是厂子弟,两人在工作和生活上有很多交集,聊天不愁没有话题。
她觉得今天这次请客非常成功,算得上宾主尽欢,所以结账翻钱包的时候,也格外痛快。
吴峥嵘却先她一步拿出几张招待券,递给了服务员。
见状,叶满枝急道:“不是说好了由我请客吗?”
“嗯,你下次再请吧,厂办每月都给我送招待票,我一次也没用过,正好借着今天的机会用了。”吴峥嵘笑着调侃,“你不是给我准备了特别节目么,那个就当你的谢礼了。”
“……”
叶满枝心想,原来有个一技之长真的能当饭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