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的抗拒很难逃过他的眼。
他其实明白为什么,梁家的婚礼势必轰动,等同昭告天下,到时候不仅亲戚朋友,社会各界可能都有耳闻,梁氏的继承人娶了自己家里长大的妹妹,说出去不够别人八卦的。
云舒当惯了阴暗潮湿处的蘑菇,不习惯也不喜欢暴露在阳光下。
出事那一阵网上就风言风语,等她醒过来,有心思上网的时候,其实梁思谌已经把舆论处理得差不多了,但闹那么大,根本不可能完全掩盖下去,她多多少少还是看到了,窥探她身世和本人的不计其数,连她父母都再次搬出来咂摸,难听话实在不少。
那会儿云舒还对他笑,说:“你这么紧张我,他们都猜我是什么绝世小妖精。”
她不是不忐忑,只是努力消化了,婚礼无异于再次把她放到聚光灯下,她难免会害怕。所以她不想面对,梁思谌就大包大揽,各种细节他一手敲定,绝不去烦她。
她其实要的很简单,但他偏偏给不了简单的东西。
那种挫败感只能通过其他方面去弥补。
但他偶尔也会害怕,怕她不愿意再为难自己,怕她对他的喜欢不足以对抗那些“麻烦”。
婚礼前消失的那四十三分钟,梁思谌仿佛经历了第二次她出事,他的神经紧绷到一定程度,连精神都是恍惚的。
他那时在想,如果她真的走了,他可能真的放过她了。
她受了太多委屈,经历了不该经历的苦难,她努力过了,也争取过了,如果还是做不到,他大概是不该再为难她的。
只是他怎么办呢?
他也努力过了,不后悔,但也心如死灰了。
他这辈子,恐怕也无法再去爱上任何人了。
以至于她回来的时候,他去接,大步迎上去,在楼下紧拥她五分钟,那五分钟他只能听见自己强烈的心跳,那种仿佛在死亡前走过一遭的失而复得感,让他不管不顾地把她扣进怀里。
云舒被勒得疼,推了他好几下,又觉得难为情,周围全是人,全都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们,而她自己也无法理解他突然在抽什么风,小声叫了他好几句:“哥哥……”
大概又觉得叫哥哥实在不合适,于是改口叫一句:“老公。”
他如梦初醒,“嗯”一声,想到她一大早折腾到现在,问一句:“饿不饿?他们有没有给你弄点吃的。”
云舒小声说:“你先放开我。”
“不放,就这么说。”他垂眸,固执地看着她,“谁再他妈跟我说婚礼前新郎新娘不能见面别怪我发火。从现在起你跟着我。”
云舒拍了他一巴掌,压着声音说:“你又发什么疯。”
最后不知道谁打圆场,说了句新郎可能婚前焦虑,一群人哈哈笑着催人快进场。
只妆造师内心爆炸,哀嚎着新郎把新娘的妆又蹭花了,一边恨不得杀了他,一边敢怒不敢言,默默顶着新郎八百万探照灯似的目光给新娘补妆。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除了梁思谌三秒看不见云舒就要问她去哪儿了,导致云舒后来干脆拽着他的袖子不撒手了,生怕他又不停问,导致全都看她。
婚礼结束后梁思谌带云舒出海,一周的时间都飘在海上,没日没夜地做。
云舒入职推迟了半个月,她上了岸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暴打梁思谌,结果打累了还是他背她回家。
“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不要离开我。”梁思谌说。
云舒趴在他背上:“你这种呢,是病,我真诚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哥哥,不要讳疾忌医。”
梁思谌笑了声:“嗯。”
“我不会离开你。除非你不喜欢我了,如果哪天你不喜欢我,我就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