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很严重但我希望你别乱了阵脚,我已经在想办法了只是觉得这件事你应该知道所以才大半夜把你叫起来,并不是我真的束手无策……”
琉玉压了压脾气,挤出三个字:
“说重点。”
“——父亲生病了,似乎有些严重,还吐血了。”
耳畔静了一下。
内室烛火轻摇,琉璃灯在窗缝吹入的一缕寒风中颤颤打了个旋。
良久,琉玉抬眸瞧着眼里含着泪光的檀宁,道:
“但你看起来确实有点束手无策。”
“……”
憋了半天,并不想在琉玉面前露怯的她还是忍不住用袖子猛擦了两下眼。
再抬起头的时候,檀宁眼底露出几分空茫神色,她道:
“家里最近出了很多事。”
“娘亲说西境虞渊的坊市丢了,阴山氏的根基塌了一半,南宫舅舅出事之后,母亲不再去王畿,将朝堂搬到了我们自家府邸内,但连我都知道,这些官员虽然身肩实事,官职却不高,那些身居高位的世族如今都在九方家与钟离家的府邸内——人人都说,阴山家已经大不如前。”
“现在连父亲都出事了,”檀宁乌黑的眼珠定定望过来,垂在衣摆上的手指紧攥,“你……你会回来吗?”
她其实想问的是,你能回来吗?
檀宁已经听说了妖鬼墨麟率领万鬼出巡,打下申屠氏三座城池的消息。
尽管没听说他们夺下边境这几座城后有什么暴行,但九幽妖鬼实力增强,阴山氏却日薄西山,琉玉这个尊后在其中的位置会变得相当微妙。
妖鬼对建立了无色城的阴山氏能有什么好态度。
最坏的情况,琉玉连性命都可能不保,更别说能自由地离开九幽。
但她却听到琉玉用笃定的语气回答:
“我会尽快动身回来。”
压在檀宁心口的那块石头蓦然一松。
随后她才发现,虽然自己不肯承认,但在这个家里,能给人带来安全感的除了父亲和母亲,就是琉玉这个跟她不对付的便宜姐姐了。
“但你先把爹爹的情况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檀宁打起了几分精神。
这件事的起源,还要从九方妙仪说起。
三日前,灵雍冬试结束,学宫放年学三十日,回程路上九方家的车架与她并行,檀宁原本以为是九方彰华,对方掀开车帘,却是阔别了好几个月的妙仪。
她举着纸板:
【方才去见姬彧先生,听说你们家在寻相里氏的医仙,是伯父伯母生病了吗?】
大晁四位不出世的大宗师,其中相里氏的医仙乃杏林妙手,但凡还剩一口气,他都有办法将这口气吊住,是无数重病垂危之人唯一的希望。
但也只有到这种生死攸关的程度,世人才会想办法去寻这个来去无踪的医仙。
阴山氏……有谁重病到了这个程度?
檀宁心中有了疑影,立刻趁着放年学在家的日子,日日紧跟阴山泽。
——之所以盯着阴山泽,是因为南宫镜每日都要会客,如果有异样,不可能藏得住。
果不其然,今天白日阴山泽试图支走她,她留了个心眼,走出十丈外又立刻往回跑,正撞上阴山泽咯血的一幕。
“……父亲对我的解释是,他并未生病,咯血只是他服药引起的不良反应,可我问他为何服药,他又顾左右而言他,只说不要告诉你。”
檀宁答应得很好。
然后当夜就趁众人睡去,用通讯阵紧急联络琉玉。
琉玉听到此处,心底紧绷的弦松了几分。
“爹爹这么说,应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