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明显一僵,呼吸也骤然急促。
薄莉轻轻抬起他的下巴。
双方视线交错一霎。
他的神色古怪极了,脸庞通红,喉结滚动着,额上的青-筋发出微细的震颤,似乎沉浸在某种激烈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薄莉眨了下眼,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到底怎么了,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
埃里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但即使是做梦,他也从未做过这么不切实际的梦境。
昨天晚上,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干脆起身,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里应该是他的寓所——衣柜全是他的衣服,完全合乎他的尺寸。
只是,他从不穿浅色的衣服。浅色过于显眼,不利于隐匿身形。
衣柜里却有很多浅色的衣服——白色、灰色、浅咖色,这些颜色虽不显眼,给人的感觉却相当轻快。他买这些衣服时,心情应该非常不错。
钢琴乐谱上的曲子,也是他的笔触。
但不知是写给谁的,曲调轻柔又肉麻,令人颇为不适。
埃里克看了一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立刻放了回去。
令他不解的是,如果这里是他的寓所,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镜子?
衣柜里有镜子,梳妆台有镜子,浴室里有镜子,盥洗室里仍然有镜子。
镜子无处不在,令人烦躁。
埃里克想过离开这里,但只要一想到离开床上那个女人,他的胸口就传来窒息般的绞痛。
他完全无法理解这样的痛感。
最后,他强忍住心口绞痛,从窗户翻出去,简单探查了一下四周的状况。
这幢别墅似乎坐落于富人区,后院却没有马厩,也没有马车,栅栏外也没有马蹄声。
已是凌晨五点钟,天色薄明,道路两侧的街灯却没有熄灭。
埃里克定睛一看,发现那些街灯居然是奢侈明亮的电灯。
这时,一辆漆黑锃亮的车子从他面前驶过——速度极快,没有马匹牵引,如同一辆微型火车,上方却没有蒸汽喷涌而出。
他究竟在哪里?
继续往前走,埃里克注意到地面平整干净,没有马粪,也没有泥泞污水,整条街都是整洁的柏油路。
难道整个小镇都是富人区?
埃里克看了一眼日光,此时应该是早上六点钟,镇上却静寂无声,似乎仍在睡梦当中。
这很不合理。
即使主人习惯睡到日上三竿,仆人也该起床准备早餐了。
埃里克花了几个小时,走完了整个小镇。
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失去的可能不止几年的记忆——这小镇的科技水平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早在1885年,他就听说有人设计并制造出一辆无马车,三个轮胎,由内燃机驱动。
当时,不少马夫都惶惶不安,担心自己会丢掉饭碗。然而三年过去,无马车并没有问世,马夫们又安心下来,坚信马车不会被取代。
现在,马路上飞驰的,显然就是无马车,但比三年前那辆速度更快,做工也更加成熟。
他到底失去了多少年的记忆。
睡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为今之计,只有回去审问她。
埃里克回到别墅,一眼就看到了那女人的身影。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中古怪炙热的情绪,走上去,一把将她推到墙上。
砰的一声,她猝不及防,后背重重撞到墙壁。
那一刻,他的胸腔竟涌出强烈的自责情绪——自己为什么下手那么重,她的后背一定很痛。
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