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睡着,她长长舒口气。
许向邑用力攥了攥妻子的手,煎熬的第一晚,总算熬过去。
何宜安拇指轻轻摩挲孩子的脑袋,晚上加起来哭了得有三个小时,哭累的。
育儿师交代过,夜里留一盏壁灯,万一孩子半夜惊醒,能看清楚在哪里,身边是谁,不会被惊吓到。
他们两人如果因为光线亮影响睡眠,带个眼罩。
哪里还用带眼罩,她和丈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许向邑睡得不深,半睡半醒间似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以为是梦,逐渐哭声越来越清晰,他也从半睡间醒过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去看闺女怎么样了。
他与妻子中间的小枕头上没人,小被子里鼓鼓的,缩成了一团,头也蒙进去。
许向邑一骨碌坐起来,“知意?知意?怎么了。”
他把孩子抱怀里,将人从被子里扒拉出来,“知意,不哭,是爸爸。”
尚知意满头是汗,眼泪流得到处都是,抽泣到停不下来。
何宜安也醒来,心一惊:“怎么了?”
许向邑把闺女按在怀里:“没事,爸爸在。”
尚知意不是第一次在夜里惊醒,在出租房里,她一个人经常睡到下半夜醒来,哭累了便睡着。
刚才醒来,她看清身边躺着的人,突然间特别想家,想爸爸,也想妈妈,想姥姥姥爷,还想二哥。
她知道妈妈不要她了,可还是想回家。
终于不再抽噎,能说出话,尚知意泪眼朦胧看着许向邑:“对不起,把你和松鼠妈妈吵醒了。”
许向邑的眼泪瞬间流下来,紧紧抱住女儿。
“是爸爸对不起你,当初没有把你看好,让别人抱走。”
何宜安拿过床头的纸巾,自己抽了几张,把纸巾盒递给丈夫。孩子出口就道歉,肯定曾经因为夜里哭被训斥过,她害怕了,才会下意识担心自己把人吵醒。
许向邑先给女儿擦眼泪,“你才三岁,是个宝宝,宝宝夜里醒了就该喊爸爸妈妈陪着,记住了吗?”
尚知意:“可是我长大了。”
她声音又软又坚定。
许向邑想了想该怎么扭转她固有的印象:“兔宝宝三岁就长大了,但松鼠宝宝八岁才长大,你现在不是兔宝宝,是松鼠宝宝了,爸爸得一直抱你到八岁。哥哥九岁,他就是大孩子了。记住了没?”
尚知意点点头。
许向邑又问一遍:“你几岁长大?”
尚知意:“八岁。”
“那夜里醒了要不要喊爸爸陪着?”
“要。”
许向邑亲一下闺女,拉过小被子,将闺女裹进自己怀里,“爸爸抱着你睡,不怕。”他先把灯关了,又对妻子说:“你睡吧,没事。”
尚知意靠在爸爸怀里眯上眼,脑子里循环着,她八岁才长大,以后夜里醒了要喊爸爸妈妈。
何宜安睡前看了眼手机,凌晨一点半。
此时的北京。
尚通栩一家正开着车在轧马路,许凝微坐在后座的儿童座椅里,哭着喊着要回家,要找爸爸妈妈。
断断续续哭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以为十点钟还不睡?结果精神头十足,闹到十一点半还是不困。
被邻居投诉,物业打电话给他们。
没办法,只好带着孩子出来。
在马路上哭不会影响别人。
“我要回家!”
“我要我妈妈!”
“我要回家!”
萧美桦头快炸了,又困又疼,所有耐心都消耗殆尽,实在忍无可忍:“许凝微,你能不能安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