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像近来这样冷淡回避的态度还是生平头一回。他变了,他不会无缘无这样对她,必定是苏樱挑拨的,先前在裴家时,苏樱就千方百计接近他,口口声声喊着阿兄,她算什么,凭什么来抢她的哥哥!回头,苏樱还不曾走远,神色冷淡她看着这边,裴则恨恨一指,转头问裴羁:“是不是她勾引你?”
到这时候,拼命想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拼命想找到任何一丁点证据,证明错不在裴羁。毕竟,那是崔瑾的女儿,拆散他们一家,让他们兄妹沦为笑柄的罪魁祸首,那是他们的仇人,裴羁怎么可能跟仇人的女儿有什么?“一定是她勾引你!”
苏樱停住步子,屈辱不平涌上来,又被压下去。她已经习惯了,有那样的母亲,有那样的经历,一旦发生了什么,谁都会头一个来指责她。裴则,裴氏与杜氏的掌上明珠,裴羁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妹妹,父母和离就算是她一生中最大的苦难了,又怎么指望裴则能够体会她的苦楚。迈步要走,突然听见裴羁无比清晰的回答:“不是。”
苏樱怔了下,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见他神色平静的脸,他慢慢说道:“如你所见,是我关着她。”苏樱怔怔站着,心里涌出复杂难言的情绪。他长身玉立,萧萧肃肃,如山巅雪,松下风,让她恍惚想起初见时令她仰望敬畏的裴羁,但,也许并非他光明磊落,他只是太笃定自己能够拿控一切,不屑于否认罢了。“阿兄,”裴则不能相信,眼泪挂在腮边,“为什么?”
为什么?裴羁也想问自己同样的问题。明知道以她的出身绝无可能,明知道她狡诈凉薄全无真心,明知道早该了结这一切,他却一再纵容放任,让事情走到了这个地步。但,他从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送小娘子回去,立刻。”
侍婢簇拥着,裴则极力挣扎又被带上车,车门锁了,裴羁跟在车边看顾,又吩咐吴藏:“带娘子离开。大门重又关上,留下的仆从有条不紊地收拾着各处,吴藏上前来请:“娘子上车吧。”
苏樱没有反抗,安静地上了车。
车子很快开始走动,门窗紧闭,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苏樱耳朵贴着窗户,分辨着外面的动静,又在心里默默计算时间。出门,行路,道边很是安静,间或能听见一两声鸡鸣狗叫,又有卖水的叫声,突然喧闹起来,嘈嘈杂杂的说话声,又有车轮声,马蹄声,驴子叫声,这是到了大道上了吧,也许是要出坊门,毕竟这里已经暴露,以裴羁的缜密,不会留在同个地方。苏樱默默听着,想着,对前路的迷茫之中,又有一丝欣慰。
裴则发现了,她默默无声的挣扎,终究是有了回响。但裴则会是转机吗?她那样崇敬裴羁,他们兄妹那么亲近,便是发现了,又怎么肯帮她?方才不还指责是她勾引裴羁么。涩涩一笑,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裴则怕是指望不上,但愿叶儿此时,也发现了蹊跷。
半个时辰后。
急促的马蹄声冲开路上的行人,惊起一阵阵嚷骂叫喊,卢崇信飞奔而来。
他的人从昨天开始向西逐个坊探查,范围毕竟太大,并不曾有
任何发现,但就在刚刚,正在兴道坊附近搜寻的部下听见路人议论说,有家院子里一个年轻的白衣衣女子在打秋千,荡起来绝高,人又绝美,那模样那动静,简直是仙女下凡一般。部下不敢怠慢,立刻前来报告。卢崇信加上一鞭,向着路人说的地方奔去。
绝美,她一直都是绝美。白衣,她还在孝期。打秋千,从前在卢家时她也曾打过,她胆子大,别人只敢坐着她却是站着打,别人充其量能荡起一两尺高就不敢再高了,她却能荡到一人多高,衣袂翻飞,恍若神仙妃子。他从前还曾给她推过秋千,当时的情形还刻在心上,片刻也不能忘。
心里激荡着,以至于眼梢发热,呼吸急促。他找到她了,她一定在盼着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