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融融间,将她黑色的影子映在窗纱上。
远方有风吹过,近处有鸟扑棱着翅膀扑过来,咻的一下划过窗面,自盛府越来越远,一路飞向云端。冬日的云黑压压的,只有一层月光笼罩在天地内,素月分辉间,鸟儿拍打着翅膀,掠过盛府的屋檐,一路飞到了齐府的门院内。齐府坐落在康平街隔壁的顺年街,也是一条官街,来往间都是体面人家。
齐府人口多,齐老大人风流成性,娶妻纳妾就如喝水一样简单,生下的子嗣便也多,齐云天足有四房兄弟,嫁出去的姐妹更是足有十几个。这齐府的房门多,人脉便多,消息就也多,这些人的耳目就像是大树上的藤曼,枝丫爬的四处都是,齐府的赵姨娘前脚刚去了盛枝意办的堂花宴,后脚这件事便被齐府的人知晓了。齐老太君本就看不上赵姨娘,听闻赵姨娘去了不该去的场合,顿时破口大骂:“当她是个人物了,竟也敢出去显眼了?都是夫人家聚面的地方,她竟也敢去?”齐云天脾气暴躁,在齐府的兄弟里人缘便不怎么样,又在边关多年,兄弟情谊早已淡没了,回了京城,还占了齐老太君最偏心的嫡长子的位置,日后家产他分的最多,旁的兄弟们便都不喜欢他而赵姨娘又笨,也不讨人怜,所以赵姨娘做错事,旁的房里的人便也跟着瞧热闹,你一言我一语的撺掇、拱火。“谁说不是呢,她那般胆怯模样,跟着人出去,旁人还以为我们齐府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人呢。
“一个妾也敢出去坐夫人的台面,那些夫人们背地里都要说我们齐府没规矩了。
“她丢人是小,若是开罪了盛枝意才是麻烦呢,那个盛夫人哪是省油的灯啊?
“就是,我们齐府姑娘多,日后都要婚嫁的,若要被盛枝意记恨上了,保不齐要出事呢。
一群人全堵到齐老太君的眼前,齐刷刷的给赵姨娘一起上眼药,齐老太君气的面色发白,当晚便以“行事无端”为由,罚了赵姨娘去齐老太君院里的廊檐前跪着。齐老太君的院儿里人多,来往间丫鬟小厮什么的不提,除了各房的夫人姨娘,还有各房的儿女一一这些儿女们也是要来请晨昏礼的。赵姨娘被罚跪,整个齐府的人都能瞧见,包括赵姨娘的两个儿子。
这俩儿子都是赵姨娘在边关亲手养出来的孩子,瞧见自家母亲跪在院内,任由院内所有人旁观打量、讥讽嘲笑,不由得都红了眼。年岁小些的儿子不懂事,只知道哭,岁数大些的却已经明白是为什么了,他们父亲不护着自己的女人,母亲地位又低下,所以谁来都能踩一脚。他们做儿子的也没法子,只能忍气吞声的捂着弟弟的嘴,擦掉眼泪后,拉着弟弟进去给老太君见礼。在齐老太君的前厅里,还有些黑心的长辈拿话刺赵姨娘的大儿子,笑盈盈的问他:“你可瞧见你姨娘在外面跪着?可有什么话要说?”赵姨娘的大儿子心里恨得滴血,面上也得恭恭敬敬的答:“定是姨娘之过,姨娘粗鄙愚钝,当由祖母罚教,但姨娘伺候父亲多年,身子在边关落了病,还请祖母开恩,不再跪罚,将姨娘关回房内禁足。齐老太君顺了心了,便也不再罚赵姨娘。
待到晚间散礼后,赵姨娘的大儿子才能搀扶着跪的双腿发软的赵姨娘回齐云天的院儿里。
等到他们回了齐云天的院儿里后,也挨不到什么好脸色。
齐云天上职一回来,便听了其余几房的兄弟说赵姨娘去盛枝意宴席上丢人的事情,心里便也酝了恼怒,到了院里,也不问问赵姨娘为什么去参宴,只不分青红皂白指着赵姨娘便一顿骂。“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给我生了两个儿子便了不得了?竟也敢去盛枝意面前耀武扬威!”
“当初我母将你安排给我,是要你好生伺候我,不是让你出去张扬的!”
“若非是你,当初我与盛枝意又怎会分开?”
那么刻薄锐利的话像是刀尖一样刺下来,赵姨娘脸色苍白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