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贾母的寿宴上见过西宁王妃。
这位王妃秉性柔弱,面对太妃娘娘时事事伏惟,又怎会容不下异生之女?
那姑娘若真是郡王的外室女,又何必养在秦家吃苦头?
庶女、家臣之女、族亲之女,什么身份不可以安排?
除非对方的母亲罪臣或异族,才会让西宁郡王如此小心翼翼。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位秦姑娘根本就不是西宁郡王的女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的身份就更可疑了。
到底是多有危害性的身份,才会让西宁太妃都要用谎言遮掩?
还有……
那秦氏明面上的身份是营缮郎秦业在养济堂抱养的孤女。
这样的身份和邢夫人和尤氏这样的继室对比起来都弗如远甚,又如何能做贾蓉的发妻,宁国府的冢妇?
只怕这婚事真成了,他那早死的宁国府大爷爷贾代化都会在坟里骂不孝子孙吧?
不过宁荣二府,尤其是宁府合该被骂的事太多,也不差这一件两件的了。
贾璋他没有叫停出门跟梢的小厮。
他觉得,既然西宁太妃已经主动到跑过来和贾母说她要帮贾蓉保媒了,西宁王府就不可能因为贾母的拒绝就偃旗息鼓……
事情也果然不出贾璋所料。
“这些天竹石跟着珍大爷,时常看到珍大爷常出去喝花酒。”
“珍大爷他怡翠阁也去过,嫣红馆也去过,胡同也没少去,每次珍大爷从那些地方出来时都喜笑颜开的。”
“竹石装作客人混了进去,花银子打听到了到请珍大爷喝花酒的人到底有谁了。”
“光是打听到的人里头,就有西宁王府的长史和大理寺推官袁肃,其他人的身份暂时还没打听到。”
“竹月带人在西平王府那边蹲点,只是王府门禁森严,竹月他们也不敢往前凑,倒也打听不出来什么消息。”
“只是前些日子太妃娘娘去京外上香,在皇觉寺偶遇了义忠郡王妃,两人还说了一会儿话。”
义忠郡王妃!
废太子被圈后,其妻妾和长子也被皇帝圈禁在宗人府里。
后来废太子没了,废太子的家人们仍旧被圈禁着没被放出来。
太子妃和李、何两位婕妤也相继香消玉殒、撒手人寰,只剩下废太子的长子孤零零地活着。
直到前几年,乾元帝开始怀念起废太子的好,这才追封废太子为义忠亲王,又把自己曾经疼爱过的孙儿放了出来,封了一个郡王爵位……
贾璋研墨的手突然顿了顿。
他算了算那女孩子的年龄,突然产生了一个很不妙的联想。
这位姓秦的小姐,不会和已经没了的义忠老千岁有关系吧?
还有他那位珍大哥,到底有没有上了人家的钩儿?
他抛下了手里的墨锭,理了理刚才为了防止被墨汁溅到而收束起来的天青色绣莲花宽袖,从抽屉里头拿出了一只荷包递给雪檀。
“这些日子你们几个辛苦了,事成后拿去喝茶吃酒吧。”
“一会儿你找个由头去东府一趟,状似不经意地跟蓉哥儿的心腹提起秦氏的事情,引着蓉哥儿主动过来求我。”
雪檀双手接过荷包,连忙点了点头。
他这些天帮着三爷指使小厮,也影影绰绰地看明白了三爷的心意。
西平太妃介绍的人不好,三爷不想让这桩婚事能成。
但是西府的人不好插手东府的事情,就算三爷想管这件事,也得被东府小蓉大爷请过去管,而不是自己跑去没事找事。
珍大爷终归是族长,宁府也终归是长房……
雪檀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