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送他弟回去,小男孩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任东看这架势,找了张凳子大刺刺坐下来,说道:
“说吧,闯什么祸了?”
“就是我跟隔壁班一个男生……打架,不小心推倒了他。”任向林磕绊地说道。
小男孩边说边看他哥的脸色,吞咽了一嗓子鼓起勇气的把整件事说清楚,大概就是任向林跟一个男生起争执,把他头摔伤了,现在他家里人正索要赔偿,任向林这会儿害怕了就来找任东了。
任东的脸色不太好看,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咬在唇边,按响手中的粉色塑料壳打火机,怎么点也点不着,干脆把烟扔了,有些好笑地说道:
“出事了你不找你爸妈来找我。”
任向林立刻脱口而出:“爸妈会把我打死的!”
“那不是更好。”任东接话。
“哥——”任向林又开始了他的撒娇,声音委屈。
这点真假不论,只是任向林太害怕了,第一个想依靠的人就是他哥。
任东重新穿起外套,头也没抬:“你领我看看去。”
“我也一块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帮忙。”
天气太冷,三个人一起来到县城人民医院,任东下车一抬眼看到熟悉的红色医院招牌就头痛,这地儿已经来得够轻车熟路了。
任东打电话联系了对方家长,对方家长正领着孩子在医院急诊科,三个人匆匆赶到地下负一楼科室,受伤的男孩家长烫了个时髦的泡面卷头,一头红色的长款加绒皮衣,一看见任向林,对方就横眉冷对冲了上来。
小鬼立刻躲在任东身后,抓着他哥的衣角不松手。
“你家长呢?看看你把我儿子摔成什么样了?有没有点家教?”女人气得唾沫飞溅。
任东也不偏帮任向林,把他拎了出来,再礼貌地说:“ 你好,我是任向林他哥,这事肯定是我们做得不对,能让我先看下孩子伤势吗?”
女人脸色这才放缓一点,没好气地说:“没看见在那包扎伤口呢?”
急诊室来来往往都是病患,有因不肯打针而哭闹的小孩,还有躺在担架上直叫唤的病患,摩肩擦踵,任东走了过去,在受伤的男孩旁边坐下,询问了一下护士小孩的情况,护士用镊子夹了一块棉球,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说道:“擦伤,不算太严重,养着吧。”
任东冲傻站在一边的任向林抬了一下,后者乖乖走过去,他脸上没什么情绪,看起来很严肃:“道歉。”
“对不起,钱亮,我不该推你的。”任向林声音里带着哭腔。
被叫钱亮的男孩子冲他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容,正打算跟任向林说没关系,刚要说话,女人把自家儿子的手往后用力一扯,尖着嗓子说:“道歉就有用啊,不用赔偿啊?”
“多少钱?”任东问。
女人比出一根手指,盯着他看:“一千。”
任东被这个人狮子大开口给气笑了,咬了一下后槽牙:“给我医疗单。”
穿红皮衣的女人一听就炸了,瞪着他大声嚷嚷:“拿了医疗单你又想怎么样!难道你好意思只赔这么点吗!没有精神损失费和营养费吗?当心我把这兔崽子告上法庭,他大舅是公检机关单位的,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这屁大点北觉城还有没有点王法了啊?”
女人大声吵嚷惹得整个科室都在侧目,直到护士提醒她别大声喧哗,女人才消停。
任东站起来,跟女人对视,慢慢撂话:“四百。”
皮衣女人当场就有意见,刚想说话,任东就打断她,说话吊儿郎当的,但眼神看起来是来真的:
“姨,我就这点儿钱,要不我让你打我两拳?”
女人看到男生露出混混无赖的架势彻底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