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语。
“阿满哥哥,如今我们是真正的夫妻了,我喜欢小孩子,尤其是我和哥哥的孩子,阿满哥哥能不能今晚就让我怀孕?一想到能怀上哥哥的孩子,我就……”
他在贺兰寂耳边说了两个字,非常应景地,水珠滴在了地面上。
“……”贺兰寂喉结滚动,眸色似化不开的浓墨,将绮雪抱到榻上,放下了幔帐。
隔着幔帐,只能隐约看到一双纤细的小腿高高地举了起来,足尖摇摇晃晃的,过了好久才放下去,可里面的人依然没出来。
直到晚膳前的功夫,魇魔才抬着热水走进内室,薛总管站在门外,等候着贺兰寂传膳。
绮雪累得不愿意保持人形,干脆变回了兔团,摊成兔饼趴在贺兰寂的胸膛上,三瓣嘴里叼着一缕贺兰寂的黑发,嚼他的头发玩。
贺兰寂轻轻抚摸兔团软乎乎的绒毛,沉默良久,还是开口问道:“你不会觉得我的样子太难看吗?”
兔团支棱起一只耳朵,抖抖耳朵尖,表示自己洗耳恭听,贺兰寂又说:“卫淮说得不错,我罚他向你行礼,就是因为我心生妒忌,一定要让他承认你的贵妃身份。”
他派遣魇魔跟踪卫淮,一直跟随到承露宫,不多时,魇魔回来了,向他重复着绮雪和卫淮的对话。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绮雪昔日的情郎就是卫淮,他们尚且没有完全断绝关系,绮雪仍然心怀往日的情意,心疼卫淮的伤势,而卫淮更是一往情深,从未有一刻忘记绮雪。
扭曲的嫉妒在他心底滋生蔓延,他控制不住内心的暴虐,知道绮雪有过情郎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却又是另一回事,那个瞬间,他是真的想过杀了卫淮。
巫术的反噬凶猛地反扑而来,他的头疼痛得如同被利斧从中间剖开,疼到几欲呕吐,直到绮雪后来又承认卫淮无法和他相提并论,才渐渐缓和下来。
恢复到能够起身行走的程度,贺兰寂立刻离开了建章殿,赶来承露宫。
他能感受到绮雪的情绪,所以在绮雪出来迎接他的时候,仍然能感受到他心底残存的不安,就像是一把枷锁,锁住了他的暴戾,令他冷静下来。
绮雪关心他,他又何尝不想爱护绮雪,因此他竭力控制着自己,避免情绪失控,让自己最阴暗丑陋的那面惊吓到绮雪。
但他控制得还是不够好,卫淮太过了解他,毫不留情地揭破了他,他也没让卫淮好过,硬是按着他俯身跪拜,彻底断绝了他的念想。
他是这样做了,可是在事后,又感到了一丝后悔。
无论如何,卫淮都是他自年幼时就结识的朋友,也是他唯一的朋友、他的左膀右臂,他们不该闹到如此难堪的局面。
卫淮说他抢走了他的妻子,他的心中是有愧的,可唯有一样,他不会交出他的圆圆,至少在他活着的时候绝无可能。
如果他能够早些和圆圆重逢就好了,而不是在他即将油尽灯枯的时候,他已经不剩几年可活了。
至于他死之后,他会放圆圆自由,随他按照自己的心意选择。
或许是留在皇宫里,做尊贵的太后;或许是回到自己的故乡,做只自由自在的小兔子;又或许……是和卫淮在一起,他相信凭卫淮的能力,足以护得圆圆周全。
至于圆圆所说的孕育后嗣,他并不会考虑。
他感激圆圆的心意,可他是将死之人,死不足惜,为什么还要连累圆圆为他承受生育之苦?
在他死后,圆圆若是带着幼小的孩子,必定会过得艰辛许多,没有孩子,圆圆会过得更好,他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后代而作践他心爱的人。
淡淡的酸涩在贺兰寂的心间升腾弥漫,他多么希望圆圆的祝福是真的,他能够长命百岁,他便可以长长久久地陪伴着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