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雪感觉得出卫淮正在检查他的身体,慢条斯理,温柔细致,一定要帮他检查到位。
这种检查的方式让绮雪想起了在大荔山上的日子,他总是被桑迟他们追猎,追到了就把他扑倒在地,乱舔他的兔毛,将他整只兔舔得湿透了,才会得意地扬长而去。
现在卫淮做的事也差不多,可绮雪没了兔毛,再加上蒙着眼睛,感受自然会变得天翻地覆,受不了地摸索过去,拉住卫淮的手,央求他停下来。
卫淮愉快地拒绝了他:“是你自己招了我,你却要我停下来?对我这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未免太欺负我了。”
到底是……谁欺负谁!
绮雪抱住被子,气得直咬被角,但很快就连咬被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其实绮雪对这方面的认知很浅薄,仅限于在书本里的了解,自己没亲身体会过,甚至是有些避之不及。
因为每到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大荔山的风景就会变得格外壮观,漫山遍野都是求偶的小动物。
绮雪作为最漂亮的小兔子,不仅被母兔扑,被公兔骑,被成群结队的动物追着乱窜,就连筑巢的小鸟们都以在巢中放一撮他的兔毛为荣,追着他的尾巴叨叨叨,直到薅下一大撮兔毛。
这样的春天绮雪经历了一百多次,内心的阴影之深,早就不是可以用语言形容的了。
所以他一直没有配偶,对繁衍子嗣更是毫无兴趣,昔日和他同龄的兔族早已故去,繁衍了成千上万的后代子孙,只有他始终是孤零零的,陪伴他最久的就是绿香球这个好朋友。
直到下山遇见卫淮,绮雪才初尝欢合的滋味,舒服是真舒服,累也是真累,偏偏卫淮的花样又那么多,他几乎是才一开始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绮雪埋着脸小声啜泣,他的声音婉转动人,哭起来更是惹人怜爱。
可卫淮不一样,他只有爱没有怜,就喜欢听绮雪哭,还逗弄绮雪:“再哭着叫一声‘相公’给我听听。”
绮雪没开口,这是他最后的尊严了,卫淮察觉到了他的小脾气,笑意从眼中漫溢出来,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腿。
忽然他注意到绮雪的右小腿上有一条疤痕,疤痕不长,色泽很浅,如果不是这么近的距离,根本看不出来。
卫淮轻轻地抚摸疤痕:“这是箭伤,你中过箭?”
“嗯……”绮雪的反应有些迟钝,迷迷糊糊地应着。
“谁干的?”卫淮问,“我替你杀了他。”
“不用了。”绮雪低声说,“他已经死了。”
这一箭就是十几年前差点射死他的箭。
当时天子尚未登基,是宫中最小的九皇子,先皇围猎,带上了所有皇子公主和几位最受宠的后妃,他腿上这一箭是三皇子射的。
他被钉穿了后腿,血流如注地哀叫起来,想逃却逃不走。三皇子的随从过来取猎物,拎着他的兔耳朵将他提了起来,正要一刀割断他的脖子,忽然有个稚嫩的声音阻止了随从。
这个幼童就是九皇子贺兰寂,当时刚满三岁。
年幼的小皇子心地善良,不忍心看到小兔子被残忍地剥皮吃肉,便出面救下绮雪,带回去养了一个月,直到绮雪伤势痊愈,才将他放归山林。
绮雪还记得三皇子是个心胸狭隘的人,被幼弟抢了猎物,他非常恼火,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不过贺兰寂的生母是皇后,东宫太子又是他的亲兄长,身份尊贵,三皇子再怎么恼怒也不敢找贺兰寂算账,直到绮雪被放回去之前都再没有见过他。
绮雪回到大荔山后,时不时地就拜托绿香球替他打探贺兰寂的消息,但上京距离大荔山太过遥远,很少会传来那边的消息,关于贺兰寂后来的事,绮雪也就知道一点点。
一次是贺兰寂的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