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批阅奏折到深夜——”
“这是我该做的。”
“没有什么是你该做的,若没有我的出现,你不会动南迁的心思,如果不意图南迁,满鹘将军也不会身死异乡。”
“你别这样想,玉儿。”
“但事实就是如此,错不在我,但因我而起,我恨死他们了,一次又一次……”
林羡玉的眼神愈发坚定。
“赫连洲,我想尽力而为。”
“我不想永远被你们保护着,你说得对,祁国皇帝快病死了,我不能让他寿终正寝。”
“我想回去,我要彻查满鹘将军之死。”
“我要让陆瑄伏诛。”
“我原本只是京城里最无用的世子,但这一年我见识过朔北的高山大漠,见识过刀枪剑戟血流成河,见识过穷苦百姓脸上的笑容与眼泪,我不再只想着自己,我想要尽我所能,做些什么,哪怕只是移动一颗棋子,我也再无遗憾。”
赫连洲还是拒绝,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心尖上的人犯险,但他劝不动突然变得异常执拗的林羡玉。
哪怕让纳雷和兰殊轮番上阵地劝,林羡玉的态度还是坚决。
赫连洲最后只能拂袖而去,留下一句:“玉儿,无论如何,我不会放任你犯险。”
他也不会让满鹘枉死,他计划着举兵压境,逼迫陆谵和陆瑄澄清真相,宵小之徒,只能以武力强压,赫连洲的眸色愈发森冷。
得知此事的林羡玉,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若北祁之间必有一仗,他更希望他站在故乡的土地上,等着赫连洲的到来,而不是跟随北境的铁骑,踏上故乡的领土。
夜深时,烛光摇曳。
赫连洲在殿前徘徊许久。
他负手立于阶前,看着远处山峦上的银月,忽觉肩头微沉,回过头,看到了林羡玉两只手抓着鹤氅,正踮脚替他披上。
“你怎么都不怕冷?”
林羡玉绕到赫连洲的身前,帮他系上绸带,“你总是回来得这么晚。”
他扑到赫连洲的怀里,仰着头,撅了撅嘴:“其实好多次我为了等你,都睡过一觉了,然后逼着自己醒来,就为了有精力陪你。”
“你最近很不知节制,我隔两天就要偷偷喝一次虫草羊鞭汤,很难喝的!”
他看着像诉苦,其实眉眼柔和,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明明脸颊的肉还是那么柔软,明明还是那副金尊玉贵的娇俏模样,可他眼里的稚气明显消失了,他在慢慢地成长。
赫连洲希望他长大,又不舍他冒险。
赫连洲抱住他,低头和他碰了碰鼻尖:“玉儿舍得让我独守空房吗?”
“不舍得。”林羡玉立即说。
赫连洲用鹤氅裹住林羡玉的肩膀。
“我怎么会舍得?和你分开,就没有人给我泡脚,陪我看书,抱着我睡觉了,我会想你想得睡不着的,可是我长大了。满鹘将军的死让我惊醒,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召唤我回去。”
赫连洲还是不能接受。
“我已经不是一年前的林羡玉了,我现在不害怕任何人、任何危险,因为我有你。”
“我不是孤军奋战,我是作为北境的皇后风风光光地回京城的,没有人敢对我下手。”
“我做你在祁国的眼睛,我们里应外合。”
“夫君,”林羡玉踮起脚尖,在赫连洲的脸颊上印了一个轻轻的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