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攸宁才腾出空来揉了揉脸,然后下意识叹气。
屏风后面随即就传过来皇上的声音:“还是难受?”
边问他边起了身,水声哗哗地响着,伴随着宫女小声劝说,他几下就擦好了身体,然后披了件衣裳,绕过屏风走到攸宁面前,关切地看着她。
攸宁一时只知道摇头,然后就就看到他脑后披垂着的一缕湿淋淋的头发,打湿了上面的褂子不说,还滴答着掉了好几滴水珠。
这个造型,实在让人难以恭维。
她是想忍着笑来着,结果还是没有忍住,更叫她自己吃惊的是,笑声还没完全发出来,眼眶居然先湿了。
后面的事情攸宁印象就不深了,反正彻底平复了情绪,冷静下来的时候,她就正趴在他的怀里,眼睛肿的跟核桃一般,而他胸前的衣物上也沾满了水痕。
不愿去想上面水痕的成分是什么,她低着头打算退开,声音也带了些鼻音,然后去探不知何时放在一侧的备用衣裳。
皇上任她坐直身子,但还是摸着她的头和脸,没说什么,眼神却很温和。
攸宁把衣服推到他手里,再扭头去拿毛巾给自己擦脸。
一时间屋里除了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声响了,却一点都不尴尬。
攸宁脑子里冒出一句诗,此时无声胜有声。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必须要说的是,皇上和孩子对她所造成的影响,远远要比她所以为的大,她原先以为自己能够满足于这种宠爱所带来的福利。
不就是演戏吗?
她又不是发自内心的讨厌他,演还是能演得出来的。
她原本想的是就算没有了宠爱,凭着自己的位份要养大一个孩子也不是难事。
但现在她回过味来,与其说皇上看到的她是假的,不如说是她并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皇上,这层不信任的隔膜一直存在,而且是她单方面的。
这肯定是有好有坏的,好处就是她能一直保持理智,用最坏的恶意揣测他,然后,不可避免的诚惶诚恐。
坏处就是皇上又不是傻子,总有一天他能看出来,然后他一定会生气。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防备人的份儿,只有别人对他忠心的份儿,哪有人敢防备他?还是枕边人?
而她也没有选择的机会了,刚刚她没忍住戳破了一点隔膜。
现在,皇上并没有拂袖而去,也没有觉得扫兴,是不是代表他的忍耐程度也没有她想得那么低?
如果这是个游戏世界,攸宁觉得自己肯定能听到叮咚一声,系统会自动提示她,她对皇上的信任度终于从0变成了1。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她不知道。
但是皇上对她的容忍度远比她想象得要高,这总该算是一件好事吧?
不多时就到了就寝的时间,皇上重新去擦洗了身体才上了床榻。
这时室内已经一片静寂,迷迷糊糊间,攸宁感觉自己放在枕边的手被人握住了。
皇上轻声问她:“好多了?”
她“嗯”了一声,然后下意识往身边的热源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