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了些香油钱,然后与裴莺一同在拜垫上跪下。
小姑娘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裴莺也阖上眼睛。
她不认识孟杜仓,因此只简单祝愿他来世能生在和平的红旗下,莫要再受战乱波及,剩下的都是为女儿和自己祷告。
希望平安,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带着囡囡离开霍霆山,安居在一处安稳和睦的小镇里。
母女参拜完,又亲手燃了灯,才来到寺庙的中庭。
中庭内架起了长桌,桌上放置羊、豕二牲,赫然是当贡品,此外还有汲灌盆器等物。
地上湿淋淋,忌酒之人络绎不绝。
周围人太多,裴莺转身时不慎撞到人了,她后面那妇人拿着酒樽的手一抖,大半的清酒洒在了自己的衣裙上。
裴莺一惊,忙道歉,同时拿出自己的手帕给对方擦拭:“对不住,我方才没看见。”
“不打紧,是我自己着急了些,且你在前头如何能看见。”对方语气温和,不见怒意。
裴莺落在妇人衣袖上的目光不由往上移。
和她相碰的妇人生了一张圆圆的脸,长相亲和,小家碧玉,她梳着堕马髻,发间点以金玉簪,耳上坠了双玉珠耳环,显然对方出自大户之家。
明莲心看清裴莺时惊愕了几瞬,又见她衣着不俗,心中暗道远山郡何时来了这般人物。
“母亲,您在哪儿?”有人高声喊。
明莲心忙回头喊话,但这边人多,大家都忙着忌酒,忌酒时嘴里还念念有词,她声音小,回话了对方也没听见。
裴莺:“要不先到外层去。”
明莲心点点头,她手中的酒洒了,只能如此。
裴莺比她高挑一些,走在前面拨开人群,很快带着明莲心出来。
“母亲!”方才那道声音再起。
裴莺看到了一个着男装的小娘子,她的面容和方才的妇人有四分相似,但眉宇间应该是肖父多些,看着很英气。
“母亲您的衣裳怎的湿了?”裘半夏惊道。
明莲心忙说不打紧,“只湿了少许,待回去换了就好。”
裴莺听了更愧疚:“待祭祀完后,不知夫人有空否,我想请夫人和我一同去绸庄。”
碰到人后,若对方破口大骂,她说不准歉都不道了,更别说买衣裳当赔礼。
但对方态度极好,这让她难为情。
孟灵儿祭完酒,转头就找不到裴莺,只好退出人群。
“娘亲,这是怎么了?”孟灵儿也跑了过来。
两个小姑娘对了个眼神,然后同时眸子一亮。
孟灵儿看上了对方身上那套男装。裘半夏则是被孟灵儿别在腰间的小匕首吸引。
孟灵儿绝对不是内向之人,很巧,裘半夏也不是。
裴莺和明莲心还在客气辞让的时候,两个小姑娘已经聊了起来。
当孟灵儿得知裘半夏竟会射箭,心里顿时痒痒。
射箭,她也会啊!
这能切磋不?
府中一众武将的箭术和她不是一个水平的,根本没有可比性,她平日想找人切磋都找不着。
而裘半夏得知孟灵儿不止会射箭,还会骑马和一些体术时,大为震惊。
“你当真会?”裘半夏怀疑。
如今女子习武的太少了,为嫁人习绣花的倒一抓一大把,她还是父亲够疼她,顶着一众压力才让她习了箭术。
孟灵儿下巴微抬:“那当然,你若不信,改日我们相互切磋。”
于是等裴莺拘谨地和明莲心聊完,一转头竟发现自己女儿和别人家女儿已经挽上小手了,一副认识多年的好姐妹模样。
裴莺略微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