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无殊彬彬有礼地说,“我现在把自己饿成皮包骨,爱徒嫌为师变丑了怎么办?”
“……”翎卿拉下他的手,绕了半圈,挪步到他身后,端着下巴上下打量,“也没长尾巴啊,怎么就开屏了?”
亦无殊谦逊地颔首。
翎卿挑眉,“装什么,不是怕我为非作歹,残杀无辜吗,神明大人?”
亦无殊自然地锁上门。
“这个倒是不担心,我刚才看了一眼,这条船上的人加在一起,你杀过的人的数量,排在所有人中倒数第五,你想杀个无辜的,比杀个不无辜的还要难。”
他轻轻拍了下翎卿肩膀,示意他别堵在门口。
堂堂魔尊,居然在这种事情上排在了倒数,翎卿推开他的手,自顾自往里走。
又在生气了。亦无殊手有点痒,很想在他头上揉一把,奈何自己早就承诺了不会对对方动手动脚,只能遗憾止住。
可他是止住了,翎卿没这打算。
翎卿走到床边,打量了一下,略带嫌弃地皱起眉,两根手指头拎起被子,往下抖了抖,稀里哗啦落了一地瓜子壳。
他手一松,被子掉在地上,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好像那是什么脏东西。
亦无殊也意外。
这些弟子这么不讲究的吗?
不等他思索完,肩上忽然传来一股力道,他低下头,翎卿用那两根拎过被子的手指,拎起他肩膀上的衣服,捻了捻指腹。
拿他的衣服来擦手。
“……”亦无殊和和气气地说,“其实,我们可以用水,或者帕子。”
翎卿才不管他,擦完了手,把他往床上一推。
亦无殊:“?”
他没有束发的习惯,这一摔下来,长发全散在了塌上,白衣翩展,把床榻占了大半。
他第一反应是翎卿报复他,报复他上个月故意把他捆回去摔床上,但紧接着,翎卿跟着躺了下来。
就躺在他身上。
“…………”
亦无殊看着他靠过来,在自己身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眼睛一闭,就要睡觉,默了默,才问他:“你是不是稍微有一点过分了?”
强占他的房间,使唤他做饭,故意往他口里塞酸果子,威胁他,把他扔下山。
这些就算了,现在变本加厉,再接下来是不是就要蹬鼻子上脸?
“嗯?”翎卿困得很,鼻音浓重,“不愿意?”
他说着就要起身。
亦无殊把他按了回去,“这倒没有。”
他换了个问题,“昨晚干嘛去了?”
怎么一大早就困?
“被气晕了,躺会不行?”
“……”亦无殊忍笑,“外面那几个人能把你气晕?”
骗谁呢?
翎卿这个人,性格非常有趣。初识的时候,他以为翎卿就那么个性子,像锋利的刀,一往无前的箭,也像铁打不动的顽石,或者其他顽固而坚硬的东西,淬着火流淌着毒液,让人沾一下都要被烫掉层皮。
但后来,他发现不是这样。
别说一根筋,翎卿做事可不要太灵活了。
他在不同场合,不同人面前,看似用的都是同一套脾气,但细究起来,都有些不同,但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无论是软是硬是灵活还是死板,翎卿都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他的所作所为又说不上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翎卿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绝不会放低姿态,哪怕他要结交谁、争取谁,他的态度里面也没有一点要讨好对方的意思,永远是高高在上,用事实碾压对方,强迫对方去贯彻他的意志。
偶尔还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