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急是急不来的,纪明意深谙这点儿,倒不着急。反而是柳昀那边,五日了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纪明意自认已摆足了自己的诚意,应当能打动这孩子才对。哪里出了问题?
她亲自去了趟云客来,找大掌柜了解情况。
云客来的大掌柜姓郝,郝掌柜回答说:
“自那日您交代过以后,小的便时刻注意。但这几日,委实没见过来支取银两的孩子。您看有没有可能,那孩子手头宽松,不到走投无路的地步,或者是不认识路?”与柳的分别也有五日了,粥棚他再没去过,云喜来也没来过。不认识路自是不会,那小子猴精,恐怕整个西安城他都熟悉得很。没准还真是手头尚有银两可用-
他上个月也从她身上偷了好几两金子
,若是花销正常
最少能坚持个三年五载
纪明意想了想,道:“没来就算了,你接着留心就是。
她复又问:“馨儿怎么样?
馨儿自从被她从曹道梁处要出来后,便被纪明意留在了云客来中。
一是云客来是她养伤时一直处的环境,多少有几分熟悉依赖
。二来,陆家人多口杂,家生婢子又多,馨儿身上有伤,难免被人说闲话瞧不起。为了馨儿计,纪明意没有带她回陆府,干脆放她在云客来中帮忙。馨儿如今在云客来的后厨中打个下手,日子虽然枯燥,但是也有几分忙碌,人一旦忙碌起来,便不至于时时感伤,因此馨儿的状态比起先前,又恢复许多。郝掌柜笑说:“馨儿姑娘手脚勤快,人也温柔,大家伙儿都挺喜欢她。”
“这便好,”纪明意开口问,
“期间曹公子来看过她没有?
郝掌柜道:“来过两回。
说罢,郝掌柜悠悠叹一口气,显然也是在叹惋:“馨儿多好的丫头。我瞧曹公子对馨儿也不是完全无意,心里约莫还牵挂得很。若不是馨儿脸上这伤实在耽误事情,只怕曹公子愿意纳她做个正牌小妾。”小妾?纪明意淡淡一笑,不予置评。
她放下茶盏,说:“我去瞧眼馨儿。
馨儿面上带着一层薄绢的皂纱,这层皂纱将她整张脸遮了一大半走,也盖住了那道可怖的伤疤。只留她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在外头,倒显得更加温柔可人了些,所谓犹抱琵琶半遮面,不外如是。见到纪明意,馨儿面露欣喜,福身唤道:“夫人。”
纪明意见她眼里的愁绪淡去许多,不像先前几次见面时那副愁云满面的样子,不由也替她感到高兴,遂笑盈盈地问:“怎么样,在云客来待着还自在吗?”“谢夫人收容之恩。”馨儿先道了句,而后才接着回答说,“自在。虽然做些粗使活计,但奴婢心里是踏实的。在这个地方,没有原先就认识她的人,她不必担忧脸上的疤痕被人瞧见,别人会露出诧异或者令她感到难堪的目光。也不必担忧她破了相,少爷将来若是不喜欢她,她被人欺侮去该怎么办。安静片刻,馨儿郑重地道了句:
"谢谢夫人。
纪明意“嗳”一声,主动挽了她的双手,豪气干云地说:“咱们都是女人。女人之间互相帮助,是很正常的事情。”馨儿头回被一个主子用“咱们”对待,只专心致志听着。
纪明意神色如常地笑说:“你总在后厨帮忙也不是长久法子。眼下我打算开间医庐,我听郝掌柜说你办事周全又心细,你可愿意去那间医庐,帮我掌掌眼?”馨儿活了十多年,从来都是被安排命运的那个,破天荒为自己做回主,就是大着胆子求纪明意帮她买回卖身契。且那次还是出于自己已破了相在先,怕在少爷面前得个红颜未老恩先断的下场,不得已而为之。首次有人在安排她的去向前,主动过问起她的意见,馨儿不由怔了怔,低声回说:“愿意。”
“那好,”纪明意听她这样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