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台阶,问阿南:“阿南,草场都布置好了吗?葫芦都备好了?”
他特意任命阿南为副将,和他一起筹备射柳大会,第一次“当官”的阿南可积极了,抱着算盘忙前忙后,闻言回答:“都好了!”
一想到他亲自筹办的射柳大会即将开始,林羡玉就兴奋得不行,坐都坐不住,早膳是在赫连洲和阿南两个人的轮番监督下,才老老实实吃完的,好不容易咽下最后一口,放下筷子就像小兽出笼般跑了出去。
赫连洲朝阿南抬了抬下巴,无奈道:“看着他点。”
阿南连忙追了出去。
路上撞到邓啸,还没来得及道歉,眼前就出现了一本《算经十书》,是失传已久的算经神作,阿南去藏书阁里翻了好久都没见过。
“大督事这是何意?”
邓啸笑了笑,笑容里饱含深意,还煞有其事地咳了一声,“阿南,跟你商量个事。”
他把算经递给阿南,“今晚我在醉仙楼请客,邀你哥哥浅酌一杯,他似乎有些不太情愿,你能否帮我……劝一劝?”
原来是贿赂。
阿南刚正不阿,拒不受贿:“哥哥不愿意,我如何说情?”
“若是我与你哥哥能成,我定会好好照顾他的,”邓啸继续引诱:“阿南,你不想多一个人陪伴帮衬你哥哥吗?”
这话倒是让阿南微微动摇。
“我……”
“你哥哥一人执掌南方各郡,事务繁杂,各方势力雄踞,北边又频生骚乱,若我站在你哥哥这边,让岭南成为他的坚实靠山,我想,他以后也会轻松许多。”
阿南虽然不懂政事,但他听懂了邓啸的意思,思忖再三,然后点头。
当夜,月色如水。
醉仙楼檐下的灯笼被风吹动,晃得人影幢幢,可人来人往的街市上始终没有出现邓啸等待的那个身影。
邓啸独自坐在醉仙楼里,酒温了一遍又一遍,喧声渐消,那人还没来。
三年前,也是如此情景,兰殊独自坐在酒楼中,等待着邓啸的投诚,那时邓啸还以为自己酒逢知己,把盏言欢,醉醺时看着那张清秀如玉的脸怔怔失神。
谁料,不过是兰殊的把戏。
兰殊通晓人心,所以无往不胜。
今夜,主客颠倒,邓啸想触碰一下兰殊的真心,看他在智多近妖的伪装之下,可曾有过一刻,想要世俗的情爱。
若他想要,邓啸愿倾尽一切。
可兰殊没有来。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他没有灰心,放下酒杯,准备起身离开,凳脚在地上拖出轻微的声响,他刚低头,余光就瞥见一抹白。
他竟僵住了,若是回过神来,他定要嘲笑自己当时的愣怔呆滞,可当下那个瞬间,他确实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兰殊走到桌边。
“我还没来,大督事已经醉了?”
兰殊语气含笑。
邓啸迟缓地抬起头,看到一袭雪白缎衣的兰殊,兰殊平时里只穿素衣青衫,不爱穿厚重繁复的朝服,赫连洲也允他简装上朝。邓啸很少见他盛装,今日恍然一见,竟有些怔然。
雪白的暗纹缎袍,衬出他气质清贵,如仙脱尘,邓啸再一次钟情。
“你来了。”邓啸说。
“我以为你会说,等到了。”
“我没自信那样说,你会出门望月,未必愿意出门见我。”邓啸朝他笑,又敛起笑意,眼中只留下款款情深,“谢兰相赏光,聊备杯酌,以伸爱慕之意。”
兰殊莞尔。
邓啸为他斟了一杯酒,戏谑道:“不枉我费尽心力,寻到那本算经十书,贿赂到阿南,兰相都不知道,我可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利用孩子,大督事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