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了半晌,她才移开视线,应了声好。
村长带着他俩去了间屋子,又喊来两个小妖奉茶,便转身火急火燎地走了。
等坐下了,桑褚玉才想起一事:“衡云子呢?”
他往常最爱凑这种热闹,之前也说过想来百花村瞧瞧,今天怎的让巫盏抢了先。
巫盏放下茶杯,语气不见起伏:“尊君概是想在外守着,以免出现意外。”
衡云子常是想到什么做什么,这理由也说得过去。由是桑褚玉再不多问,视线转而落在他身上。
从过湖泊开始,天就没那么冷了。这百花境中更是暖和如春,她和衡云子都换了身衣裳。
但巫盏像不知热般,仍穿着那身厚袍,将身躯遮得严严实实。
虽这样,还是能瞧见不少伤口,都是刚才摔的。
桑褚玉一时忘了他这副身躯只是傀儡假壳,问道:“大祭司,身上的伤不需处理么?”
巫盏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向自己的手背。
白如玉,却磕出了略显狰狞可怖的一片伤痕,未免扎眼了些。
“险些忘了,多谢桑姑娘提醒。”他掐了个诀,须臾便治好了手背上的伤。连同其他看得见的地方,也一并疗好。
“还有脸上。”见他停住,桑褚玉指了下自己的脸,以作提醒,“你要看不见,我帮你。”
巫盏正要拒绝,却忽想起什么,带笑应道:“那便有劳桑姑娘了。”
桑褚玉拖着椅子坐近了些。
其实她根本不是想替他疗伤,毕竟他疼不疼与她无关。
她只是觉得这样“修补”伤口挺有意思——就跟修补炼铸灵器一样。
将有缺损的部位慢慢修缮如初,作为修补的人而言,也算是件分外有趣的事。
她送出一缕灵力,仔细治疗着他下颌处的伤口。
两人离得近,巫盏几乎不用细瞧,便能将她的脸看得格外清楚。
又是那副神情。
不复平时的倦怠懒散,眼下她专注,极富耐心。
眼底透出些沉迷其中的欣悦,就像是在面对一样她所珍爱的作品。
往常只有在她铸器时,他才在她脸上见过这副模样。
他手指微动。
所以,她是将他当成了一件残破的灵器么?
正因为要修补“灵器”,才能耐下性子,露出那么一点儿不易显的雀跃?
倒是,有些可爱。
他目光一移,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她的唇。
已不复昨日里看见的微肿,也再没法从中窥见那隐秘的情事。
看不见,但并非不存在。
巫盏抬眸,却没能与她对上视线。
她还在专注处理那点伤口,根本无暇管他。
他便又想起了昨日发觉的荒唐事。
他并未看见,只不过听着了些微声响。
错乱纠缠的呼吸,作哑的低喘,以及明显失稳的说话声。
她对那温鹤岭当真心悦至此么?
哪怕仅在旁人身上发觉丁点儿相似处,也值得她用这种方法聊以慰藉。
一个不够,还要寻着第二个。
巫盏摩挲着指节,又开始思索昨夜已想了一整晚的事。
便是再不喜衡云子,现下他也到底是召野的师父。
倘若他二人知晓彼此的事,着实难以处理。
有些麻烦。
他眼眸稍动,随即想起强行将他拽入百花村的那抹灵力。
光凭灵力,难以分辨其拥有者是谁——大多数修士的灵息并无多少区别,除非存在入魔、化妖的情况。
但不是他所为,衡云子也不可能将他推入百花境